永遠昏暗幽秘的世界，一簇簇珊瑚在散發著微光，而他幻化出人類的身軀，看著眼前仿佛幻影般朦朧的女人。

她銀發白裙，淺金色的眼眸溫柔地注視著他，耳畔一隻岩晶蝶羽翼微顫抖，撒下金色的光輝。

半晌後，他問道。

“重新劃分生死秩序的女神，大地的母親，創立輪回者，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注視著奧羅巴斯，仿佛在注視著自己的孩子，那是隻有母親才會擁有的目光，她低聲道：“奧羅巴斯，我為你而來。”

聽聞此言，奧羅巴斯不為所動。

“我並不覺得我有什麽資格讓如今虛弱至此的你不遠萬裏也要前來。”

“我不過是個苟且偷生的魔神，在摩拉克斯手下，在巴爾手下皆是狼狽奔逃，如今更是……我的力量都為他們搭建道路，創造生存之地時耗儘了，若你想要我做什麽，我現在也無能為力。”

他目光冷冷。

那位女神麵不改色，那雙淺金色的眼眸始終如一。

奧羅巴斯看著她如今，那副仿佛永遠都如此悲憫眾生的模樣，卻不由地想起很久之前，那個豆丁一樣蹦蹦跳跳，鮮活地不像魔神的女孩。

這是歲月的磨損嗎。

他心下發寒。

麵前的女神仿佛聆聽到了他的心聲，微笑著搖頭：“是成長啊。”

“磐石不動不搖，屹立千年依舊如初，但也會在歲月的流逝中被雕琢出各種模樣。石頭的磨損是一件十分長久又需要耐心的東西，而一旦雕琢成形，便再也難以改變了。”

說到這裏，她促狹地笑了笑，露出一點昔日俏皮的模樣：“你是不定形的水，無法真切感受到伊斯塔露的威力，但依舊會受到歲月帶來的影響，這樣看來，伊斯塔露才是最強大的神明啊。”

奧羅巴斯平靜道：“那看來你被磨損的夠嗆。”

女神看著奧羅巴斯，她說道：“你的生命在走向終點。”

奧羅巴斯本來平靜的眼眸終於泛起波動，眼瞳豎起：“你是說我必然會死在巴爾手裏嗎？”

女神伸手指了指天空，然後道：“我明白的。”

奧羅巴斯沉默下來。

他終於拋棄了那不動如山的麵具，整個人瞬間頹然下來，苦笑著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女神輕笑：“不，我是來問你，願不願意做稻妻的伊邪那美。”

她看著奧羅巴斯，是母親在看著孩子，是神明在看著自己庇護下的子民——也是老板在看著未來007全年無休的社畜。

“你是一個濟世救民的神明，你所做出的貢獻哪怕在六道輪回中，也是足以進入天人道的善行。”

女神說完這番話，似乎低聲嘀咕了幾句什麽：“我的六道輪回還沒完善呢，上哪讓你轉生天人道去。”

“再度轉生成魔神不可能了，做仙人還勉強，但最近又沒新生的仙人，投胎也是要講基本法的。”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必然要死於雷神之手，這是祂對你判下的裁決，更是你自己選擇的命運，我不會乾涉人間的一切，隻會提前給你死後選擇的機會。”

此刻，原本如母親一般親切的女神身上浮現出神明的威嚴，不可直視，不可冒犯，她所說出的話便是諭令，不容更改，不容置疑：“你有三個選擇。”

“一，是任由雷神殺死，遺恨化作邪祟，被雷神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