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遠水解不了近渴(1 / 1)







“安子家江雄啊,你媽喊你回家吃飯”,“海大頭家紅麗小妮啊,你媽喊你們回家吃飯,”“老奶奶廟的那倆閨女啊,外鄉來的那倆小子呀”,“呃,二叔…也就是二爺爺,喊你們去他家吃飯”,…這聲音正在村廣播站一遍遍的循環播放,二爺爺林懷生坐在鏽楊滔觀的院子裏,聽到廣播內容,皺著眉頭問一旁同樣也緊皺眉頭,正在悶頭抽煙的海大大:“秋生這說的都啥玩意兒,這村支書讓他當的,四六不分”,林秋生是他的本家侄子,他能這樣說,別人卻不好接話。正無語間,一個矮壯的男人走進院子,個子不高,但很壯實,肌肉泛起,好像成精的牛蛙。他迎著二爺爺走過來,老遠就伸出了手,一路小跑。“哎呀,老主任,老主任哪,”林懷生隻得站起來,握住他的手,輕輕拍拍,“鄭隊長,老鄭,這麽急赤白臉的,人找到了?”海大大見來了外人,便起身衝二爺爺擺擺手,自己走了出去,二爺爺目送了幾步,轉頭看向了來人。來的這位顯然就是四隊大名鼎鼎的轉輪王鄭自如,他聽到剛才林懷生的問題,說道:“人沒找到,但是孩子他爹找來了”!“什麽意思,誰他爹來了?”“死人巷那位,他親自過來了,”“他怎麽知道的?”“這不是他兒子砸倒了老百姓的房子嘛,我給他打電話商量賠償來著,”“人家後邊再打電話,就聯係不到兒子了,就隻能來找咱們了”,“老鄭啊老鄭,讓我說你什麽好,”“砸倒老百姓的房子當然要賠,但這個事情可以緩一緩,不是沒砸到人嗎”,“實在不行,先動用你的隊長辦公經費嘛,”“這倒好,你招了個殺神過來,”“要有什麽意外,他來個暴走,你能壓製他,還是我能壓製他?”鄭自如的頭上也開始有點冒汗,自己確實托大了,那位來了找到兒子萬事大吉,若是真有什麽意外情況…想都不敢想,他哆哆嗦嗦掏出電話,翻翻通訊錄,又不知道能打給誰,抬頭看了看林懷生。二爺爺啐了他一口:“你看我乾什麽,難不成我還得去玉蟾宮找我師父怹老人家?”“還是去碧霞宮找李祖奶奶,”“還是一層層上報,找宗委會那位大能”?“老鄭,遠水解不了近渴!”一句話出口,終於打破了鄭自如隊長的幻想,“老主任,那怎麽辦?”“老鄭,我都退休了!你才是負責人!”“老主任哪,我可是您的老部下了,您可不能不管我,”“咋的,想讓我給你頂雷,出事我再給你頂包唄”,“哪能呢,老主任,您這是罵我了,”“老鄭,你負責外圍,光看你封鎖街道了,發現禹王廟死人了”,“怎麽就一直沒見你們趙隊長呢,趙鵬程人呢?”鄭自如聞言,老臉一紅,囁嚅道,“那什麽,老主任,禹王廟死人也…也是我們趙隊長傳達給我的,”“啥?那你都乾什麽了,”“隻負責外圍嘛,還丟了七個人”?“對了,那河裏的東西到底怎麽樣了?”鄭自如聽到這話,才向前走了一步,小聲的對二爺爺說:“那個東西在水底越來越活躍,眼見就要衝體,八成是要控製不住,我們趙隊長可帶人盯了好幾天了!”林懷生聞言吸了口氣:“那你看衝體會成功還是會失敗?”鄭自如搖搖頭:“這個不好說,咱宗委會沒有這種東西衝體的記錄,沒有參考,”“那你們做的最壞打算是?”“現在那個東西就在林家油坊北邊的徒駭河裏”,“西到辛莊口,東至牌家寨,河道我們已經封鎖了,”“還有沿河兩鎮十八個村…”,說到這裏,鄭自如停了一下,用更低的聲音說道:“每個村的村口,村碑都有人守著,隨時都可以…”說到這裏他做了一個錘東西又攤開手的動作,林懷生吃驚的盯著他,半晌無言,這的確是最壞的打算!二爺爺繼續說道:“既然老趙有正事乾,就讓他繼續在那兒盯著,”“咱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現在可以調配的機動人手還有多少?”鄭自如伸出了三個手指頭,“三十個勉勉強強也夠了,又不會真的動手,以談為主嘛,”“老主任…是三個,”“什麽,什麽什麽?三個?怎麽會隻有三個?”“老主任,你想啊,一個隊裏就兩個行動組,又是跟著趙隊封鎖河道,又是盯著徒駭河沿岸的那十幾個村子,人手根本就不夠,”“就這,還是跟人家司常執法三隊借了七八個人,又通知了下麵派出所開始增加臨時巡邏,這才勉勉強強的能應付過去,”林懷生咬咬牙,“罷!罷!罷!不就是死人巷的當家座頭嗎,他還能吃了咱們不成?”他瞥了一眼鄭自如,“你說的三個人裏,不包括你吧?”“沒有我也不夠三個人啊,”“另外兩個倒黴蛋是誰”?老鄭掏出手機,立即撥了電話:“小潘,你和張家的公子在哪兒呢?”“你倆別瞎轉了,馬上到鏽楊滔觀來,”“有…有大事!”潘智勇和張波這兩天正悶悶不樂,無謂執法四隊,大隊人馬都去到了徒駭河邊上,分散在多處各負其職,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隻有他倆被按在林家油坊,說是繼續巡視外圍,抓緊找到被綁的那幾人。“老潘,咱是不是被針對了?”“是你被針對了,”“你不是也沒去徒駭河嗎,”“趙隊通知到我了,我沒去,”“為啥呀?”潘智勇歎口氣:“畢竟是我沒掛電話才連累到你,”“我靠,老潘你他娘可真義氣,”正說著,潘智勇電話響起,他剛接通,說了句“好”,張波怪他打斷了自己說話的興致,也湊到他跟前,大聲問道:“是不是四隊嫪毐鄭自如給咱們穿小鞋了”?“我去,馬上去…”,潘智勇掛斷電話,看著張波欲言又止,張二代滿是不解:“又怎麽了?”“他又聽到了,”“誰啊,”“鄭嫪毐”,娘咧,仕途咋這麽坎坷,沒有平步青雲,怎麽還一步一個坎兒呢,張二代欲哭無淚。等兩人來到鏽楊滔觀,鄭自如麵色如常,潘智勇神態自若,張波則是一臉忸怩,雖說背人沒好話,但是被當事人聽到就另當別論了,誰臉皮薄誰尷尬。林懷生咳嗽一聲,瞅著三人,“事情都了解了吧,大隊人馬都去了徒駭河,”“隻剩咱們四個了,那就由老頭子領著你們”“咱們去會一會這位死人巷的當家座頭,”張波想到來人的身份,心裏很是發虛,他舉了下手,怯怯的開口,“老主任,我有話說,”“咋滴了?”“主任,來的可是一位海岸,絕峰之下的海岸”,張波指了指自己和眾人,“咱們中間修為最高的也就是老主任您,是穀川大成境,”“我是穀雨中段境,老…小潘比我強點,穀雨大成境,”“鄭…隊是穀川初始境”,“連一個穀厲多都沒有,咱們去會一會絕峰之下的海岸?”林懷生看到張波膽怯的樣子,不由得生氣,“你看你那個熊樣,你怕什麽,老張就是這麽教你的?”“打不起來,咱以和為主,嘮嗑為輔”,“再說,我和他也有過一麵之緣,替人給他傳過話,多少算是有些交情,”許是覺得氣勢有點弱,林懷生又重重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即便真有什麽意外,你們也不要怕,”“我還有保命的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