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允容有些反應不過來。
當初梁書言娶她為妻,沒想到是平妻,有地位的男人通常是三妻四妾,除了正妻外,還有平妻庶妻,雖然占著“妻”的名號,實則確是地位稍高一些的妾室罷了。
當初自己與薑宛珠都是平妻,地位相當,如今她被抬為正妻,也就是自己間接從妻變成了妾。
瞧見佟允容麵色蒼白,梁書言立即安慰道:“我知道這樣做是委屈了你,可是為了梁府也隻能委屈你,你為我所做的犧牲,我會永遠記得和感恩的。”
看著眼前這個眉目清秀、文質彬彬的男人,佟允容不由得想起小時候,他時常徘徊在自家門口。
有一次佟允容好奇問道:“我見你經常來我家門口,有事嗎?”
那時梁書言怯怯道:“我想讀書,但是我家沒錢,你家有私塾,我想在外麵聽一聽。”
佟家家底深厚,產業遍布京城,包括酒樓、茶館、錢莊、當鋪、藥鋪等生意。除了藥鋪有些虧損並且一直未曾關閉外,其他生意可謂日進鬥金。雖是商賈出身,但佟家極注重子女教育,於是在自家院內建了私塾,並請了京中最有學問的老學究來給家中孩子們授學。
佟允容覺得他可憐,便帶他回家,跟自己和姐弟們一起在私塾裡學習。不僅不收學費,還時常偷偷塞銀子給梁書言,接濟他和母親的生活。
佟老爺和佟夫人也覺得難得這孩子有上進心,家中私塾多一個人來學習也無妨,對於女兒接濟梁家母子的事也裝作不知道,怕傷了這孩子的自尊心。
就這樣,兩個孩子一起學習直到長大成人,梁書言感激佟家,也喜歡佟允容,發誓來日金榜題名一定要風風光光迎娶她過門,那時的佟允容眼含熱淚聽他許諾,憧憬著那一天。
隻是不曾想婚後是這樣的生活,她收回思緒,道:“無需感恩,我不會同意。如果我礙著你們了,就請給我和離書,我走以後,你們怎樣都可以。”佟允容隻想離開,果斷地說。
若真的感恩便不會接二連三讓自己傷心,自從梁書言騙婚,佟允容已十分失望,隻是一時無法割斷十數年的情感,但近日的變故已經讓她看清眼前這個男子早已不是當初的少年郎了。
看她態度堅決,梁書言也沒有想到,從前不管自己提什麼要求她都會答應,就連騙婚娶平妻,她也能為自己的前途著想而隱忍,這次怎麼不一樣了?
梁書言微怔,很快便說:“我不會同意的,況且正妻剛剛懷孕你就要和離,傳出去大家會說你嫉妒正室有孕,對你的清譽不好,日後你也難再嫁。”
“無妨,那是我自己的事。”佟允容回道。
梁書言一時語塞。
就在這時,佟府來人,有事要和佟允容彙報。佟允容直接離了正廳,聽來人向自己說明情況。
來人是丫鬟羽墨,羽墨和雲知同是佟允容的婢女,三人自小一同長大,情同姐妹。
出嫁時佟老爺和佟夫人是想讓兩人一起陪嫁過去的,可佟允容想讓羽墨留在家中,代替自己時常照顧父母。平常家中有事,多是由羽墨來告知佟允容的。
羽墨見到小姐,急忙上前,道:“小姐最近可好?老爺夫人惦記小姐,所以讓我過來看看,順便送些東西過來。近日,京中又鬨時疫了,這是方大夫所開預防和治療時疫的藥材,內服外用都有,還有藥方,小姐日後也可以送給有需要的人。”
雲知接過東西,佟允容道:“我知道了,隻是父親母親熱心助人,最近怕是有的忙了,弟弟年紀尚小,你在家裡替我照顧好他們。”
“小姐放心。”羽墨點頭道。
京中雖不總是災年,可每次都讓人印象深刻。佟家家風淳樸,樂於助人。蝗災時施粥散錢,瘟疫時期便發放藥材,輔助官府賑濟災民。
佟允容覺得,自己也該跟隨父母的腳步做些什麼,總比困在內宅勾心鬥角要舒服的多,也有意義的多,況且現在這個情形,恐怕和離還需費一些時間和周折。
於是便問:“父親賑災可有什麼難事?”
“老爺賑災也不是頭一次了,也是有經驗的。若說有什麼難事,該是最近多家藥材鋪趁機發災難財,哄抬藥價,導致幾味重要的藥材價格水漲船高,早飯時老爺說起還在生氣呢。”羽墨回道。
“是什麼藥材?”佟允容問道。
“柴胡和當歸,這兩味藥材用量最大,京中並不盛產,趕上這個時候,有些供不應求。”羽墨答道。
佟允容想了想。
“好,你回去和父親說,讓積善堂的幾家藥鋪聯合其他與佟家合作的藥鋪,大量收購市麵上的這兩味藥材,價格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品相最好的藥材。”佟允容吩咐羽墨。
羽墨疑惑:“小姐,這京中藥材商戶坐地起價,我們這樣做正中他們下懷,我們佟府雖家大業大,可也不能當冤大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