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沒有回頭，徑直走了出來，卻在披香宮門口碰到了四皇子。</p>

四皇子年方十一，滿臉稚氣，看到商清晏後，下意識退後了兩步，又被身後的宮人輕輕碰了一下後腰提醒，才站直了身子。</p>

四皇子勉強扯了一下嘴角，喚道：“堂兄。”</p>

四皇子肖父，濃眉大眼，五官硬朗，與肖母的商清晏站在一起，沒人會覺得這是一對兄弟。</p>

商清晏跟這個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麵的弟弟沒什麼好說的，同樣對他行了一禮：“四皇子安好。”</p>

正想走時，四皇子問道：“母妃吃東西了嗎？”</p>

商清晏道：“吃了些。”</p>

四皇子表情有些怪異，他似乎是不服氣，又似是不甘心：“母妃還真是關心堂兄啊。”</p>

一陣秋風吹過，商清晏似乎是嗆了風，接連咳嗽了三四聲，顯得他這個人愈發寥落單薄。</p>

商清晏看著四皇子笑道：“四皇子說笑了，淑妃娘娘是您的母妃，自然最關心您。”</p>

商清晏肖母，尤其是那雙眉眼，秋瞳剪水，碧波盈盈。</p>

但淑妃眼裡總含著淚，看向旁人的眼神也都是嬌嬌柔柔，欲語還休。</p>

商清晏就算是笑著，那笑也不達眼底，無端讓四皇子對他生出種距離感。</p>

四皇子撇了一下頭，語氣有些硬邦邦的：“堂兄知道便好。”</p>

商清晏覺得好笑，四皇子這般反應像極了窩在母親懷裡，還要謹防旁人拿走他手中糖果的孩子。</p>

可無論是那個懷抱，還是那顆糖果，自始至終都是他的，旁人搶不去。</p>

商清晏又咳了兩聲：“聖上傳喚，我不敢耽擱，四皇子告辭。”</p>

四皇子道：“堂兄慢走。”</p>

商清晏都走了幾步路了，四皇子又在他身後道：“堂兄身子弱就多注意一些，可彆讓母妃再為你操心了。”</p>

商清晏看著宮苑內飄來的落葉，垂下眼簾，對四皇子一拱手：“多謝四皇子關懷。”</p>

商清晏腳步不停，一路來到宣德殿麵聖，聖上已經知道淑妃娘娘終於肯吃東西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覺得可惜。</p>

明明他與辛夷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父皇的一道聖旨，將辛夷賜婚給了他的弟弟，後來辛夷又成為了弟弟的皇後。</p>

世事幾多變化，他終於得以攬月入懷，可中間卻隔著商清晏，隔著歲月沉浮，物是人非。</p>

這次商清晏沒死，以後想悄無聲息地取他性命就難了。</p>

商清晏進來後，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臣拜見聖上。”</p>

聖上一臉關切看著商清晏，儼然一副仁慈長輩的模樣，又對潘德道：“快將清晏扶起來，他還有傷在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