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蒼身邊僅存的幾個護衛聽到這句話,全都圍在應蒼身邊道:「聖上!萬萬不可啊!」
應蒼卻手心朝上,示意護衛將長劍呈上。
「我涼國可有戰敗之君主,絕不可有投降討饒之君主。」
護衛見此,滿臉淚水雙手捧著長劍,放在應蒼手上。
應蒼拿了劍,在空中挽出一朵冰冷的劍花。
北風獵獵,吹起地上雪花,火焰在風中張牙舞爪,勝負已分,天地一片蒼茫,唯有鮮血還在冰雪之中悄然蔓延。
應蒼抬頭,看到虞安歌冰雪似的容顏,宛如雪地裡挺立的一棵鬆柏,冷冽堅毅。
他又看了看這片屍山血海,呼嘯的北風裝滿戰士們的痛苦哀嚎,不僅有涼兵的,也有殷軍的。
應蒼說不清自己有沒有後悔,隻是他想,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入侵殷國,不過他不會再這麼心急了。
沒辦法,應蒼覺得,他骨子裡流的血便是搶奪,殺戮,侵占。
應蒼口中泛著苦,他圖謀千古一帝的美名,可到了最後,史書隻會記錄他的慘敗和自大。
不過無所謂了,應蒼看著鐵劍倒映著他略顯狼狽麵龐,輕笑一聲。
虞安歌說得對,輸了就是輸了。
應蒼閉上眼,將長劍抵在脖頸。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突然,耳畔傳來兩道箭羽破空之聲。
一滴,兩滴,三滴...
雪地上綻放著無數鮮艷的花朵,應蒼猛然瞪大了雙眼,低頭一看,自己胸口和背後,插著兩隻箭羽。
他抬眼看向前方,虞安歌騎在馬上,手中還保持著拉弓的動作。
墨發飛揚,她一改從前冷若冰霜的模樣,眼中似乎噙著淚,又似帶著無限復仇的快意。
「應蒼,你不配自刎。」
應蒼沒想到,事到如今,他連自刎而亡都是一種奢望。
胸口的疼痛,讓他脫力,手中的長劍也滑落在雪地上。
應蒼捂著傷口,艱難轉頭,看到一片茫茫白雪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同樣保持著拉弓的姿勢。
一黑一白,恍若傳說中索命的黑白無常。
應蒼苦笑,身子一點點蜷縮顫抖,最終倒在地上,看到天空落下白雪,噩夢終於走到了儘頭。
哪怕虞安歌已經在極力控製了,她的身體依然微微顫抖。
一滴淚水劃過臉頰,迅速隱沒在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