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將軍居然帶著一隊女兵出征!
眾人意識到這一點,心中皆驚詫不已。
但他們不敢生出分毫輕慢之心,那騎馬奔馳的女子,一個個氣勢逼人,皆是能要了他們命的存在。
方內侍顫顫巍巍道:「殿下!咱們...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他們已是潰散之軍,哪怕心中尚有拚死一搏的血性,可是在麵對鳳翔將軍率領的兵馬時,難免生出幾分退縮,以及幾分不可查的痛快。
他們和商漸珩想的一樣,哪怕是必輸的局,他們也寧可死在鳳翔將軍手下,而非那個昏君手中。
商漸珩看著那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方內侍還在等他的指令,不由催促道:「殿下,可要拚死迎戰?」
商漸珩道:「拚死迎戰,讓那個廢物坐收漁利嗎?」
方內侍明白了商漸珩的意思,此局必輸,可若是一定要有一方受益,那就讓鳳翔將軍受益。
商漸珩環視四周,跟他打到現在的,都是對他忠心耿耿的親兵。
征戰這麼久,每一個人的麵孔,他都十分熟悉。
商漸珩一貫心狠手辣,若要達目的,必然無所不用其極,誓不罷休。
但是麵對這些人,尤其一些周家子弟,他卻是在心中生出幾分不忍。
不論是這些拚死相護的守衛,還是虞安歌所帶的隊伍,歸根到底,都是大殷子民。
他們入伍征戰,不過是為了爭出一條活路。
商漸璞不是明君,他懦弱無能,偏聽偏信,昏聵自大。
大殷在他手裡,不過是平白糟踐。
但虞安歌和商清晏不同...
商漸珩心中一痛,他像是用儘全身力氣,一身傲骨仿佛從身體裡抽離,滿腔傲氣也頃刻間煙消雲散。
商漸珩的身體佝僂下來,手上的長劍也漸漸垂下了頭。
商漸珩身子一晃,艱難說出這麼一句話:「讓所有人勿要反抗!」
方內侍抬頭,滿眼心疼。
他豈會不知,向來驕傲的太子殿下,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可事到如今,非是傲氣能使人成活。
這邊人一個個收起刀劍,忍下痛心,不再反抗。
那邊虞安歌也並未難為他們,命人將其所剩無幾的軍隊團團圍住,並未傷人,連兵器都未收繳,就又帶了一隊人馬前去追擊李季任。
商漸珩臉上殘留著許多血跡,頭發也蓬亂,他知道自己狼狽不堪,更知道這場仗,是徹徹底底輸給了虞安歌。
他不再目高於頂,不再趾高氣揚,從前威脅虞安歌的回憶,也在此時顯得可笑至極。
可哪怕如此,商漸珩還是心跳如鼓,在心中設想著一會兒要如何請求虞安歌高抬貴手,放過他手下這寥寥無幾的親兵。
因這些設想感到屈辱的同時,他也設想著虞安歌的反應。
都說鳳翔將軍不像女子,六親不認,殘忍狠厲。
但一個六親不認,殘忍狠厲之人,是不會為了百姓一次又一次披甲上戰場的。1
他腦海中一派混亂,心跳如雷,滿口苦澀。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那抹英姿颯爽的身影從他身邊掠過。
𝗌𝗍𝗈.𝖼𝗈𝗆
商漸珩瞪大了眼睛,回頭看去,虞安歌手中拿著馬鞭,往李季任撤退的方向追去。
商漸珩頭痛欲裂,比在虞安歌麵前低頭認輸,還讓他難以忍受的是,虞安歌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