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結束悲催的這一生(1 / 1)







“薑小男,到此為止,我們離了吧!”李晴芸雙手堆在胸前,臉部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可以妥協的餘地,甚至還多上許多冷嘲。薑小男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女人,雖然已經過去近十年,她也到了三十三的年紀,又是為人妻為人母的,但那副眉眼和姿色仍生得跟少女一般。這也讓從前那副相愛的畫麵在他腦海裏若隱若現。他和李晴芸是在東莞同一個廠打螺絲認識的,說來還比自己小兩歲。那時的她是廠裏的廠花,一頭棕色頭發像錦緞般柔軟,皮膚光亮猶如素脂白嫩,不僅如此她的身材比例還特別完美,尤其那大長腿,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直吸人眼球。按理說,像這樣貌美如花的女孩應該不愁人追才對,可她偏偏就看中了薑小男這個長相普普通通,且說話扭捏的人。以前薑小男也拿這事茬問過她,而她給的回答是:看著老實,挺勤快,是個過日子的人。當然,事實也確實同她說的那樣,薑小男從小隨爺奶在農村長大,本就性格偏自卑的他,自然也就與老實這個標簽焊死在一塊。加之他沒念到初中就早早輟學外出打工,沒有文憑的加持,造就他這一輩子除了踏踏實實乾好自己的工作養家糊口外,別無他法。李晴芸眼瞅著薑小男木在原地,當即就不耐煩:“聽見沒?作為一個男人你能不能爽快點!”“晴芸,怎麽了這是?誰弄惹我家寶寶生氣啦?”薑小男將手上的水漬在圍裙上擦淨,陪了張笑臉回應說。其實他方才還在廚房做菜,完全沒有梳理清楚李晴芸為什麽要弄上這樣的一出。在他的記憶裏,倆人的夫妻關係處的還不錯,倒也沒有弄到分房分床睡的地步。平日裏他也自認為對李晴芸那是無微不至的關愛,甚至可以說事事都由著她的性子來。即便是早些年工廠就因效益不好降薪,而對她所提出各種大牌服飾、化妝品需求,薑小男雖不怎麽去過問她的自由,但就算拚著打幾份工也要幫她買回來。所以當現在李晴芸向他提出離婚,他首先想到的是可能自己什麽地方沒滿她的意,導致她在耍小性子。然而,即便薑小男陪著笑和和氣氣地跟她說話,李晴芸卻依舊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態度。“你聽明白沒有!薑小男,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聽到李晴芸幾近吼出來的聲音,薑小男也沒能動搖自己心裏墨守成規的準則,他認為女人生氣自己得好好哄才對,所以他繼續保持那張微笑的臉。“晴芸,別這樣好,我們不是過的挺好的嘛?你先消消氣,待會咱女兒歡歡就要放學回家了,咱們一塊吃晚飯。”歡歡是他們倆戀愛不到八個月的時候生下的,現在8歲,在市裏邊的一個小學上學。她從小就生的秀氣可人,一副美人胚子,自然也就惹得薑小男疼愛有佳,甚至縱使自己常常忙得不可開交也要擠出時間將她捧在手心裏,讓她能獲得一個好的陪伴。薑小男自幼父母離婚,他知道失去父母關愛的那種滋味,所以他不想讓自己痛苦的過去如今還出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當然,此刻薑小男把歡歡擺出來說給李晴芸聽,也是他知道李晴芸喜歡這孩子。雖她的心思薑小男至今都沒有猜對過,但生活中她對歡歡的種種態度,薑小男能感覺出來,那裏麵除了喜歡還能有啥。可當他將這句話說出來時,李晴芸臉上的陰霾卻更重了許多,甚至在他同往常一樣上前去安慰的時候,李晴芸卻是抓起桌上一盤熱乎的西紅柿炒蛋直接甩到地上,接著就是一頓劈頭蓋臉。“薑小男,我就說你不像個男人!那是你女兒嗎?一個勁一個勁的叫!”薑小男瞬間癡呆住,隨後擠出一個無力的笑容:“怎麽就不是我的女兒了呢?哎喲喂,你這氣生的,我都瞅著她從你肚子裏出來的!”“嗬,笑話,你女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成什麽逼樣,你生的出來嗎?你看你在外頭,人家說歡歡跟你長大有一點兒像嗎?”而聽到李晴芸的冷笑,薑小男仍覺得她是在外頭聽了一些中傷的話,心裏憋著氣所以才惡言惡語。因此,薑小男也沒把它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歡歡不僅是他們相戀的見證,更是由懵懂走向成熟的開始,又怎麽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呢。於是薑小男默默地俯下身,一麵撿拾地上的碎瓷片,一麵討好說:“好啦,晴芸,有什麽別一個人憋著,說出來我倆一塊協商一塊解決。外頭的是非多了去了,我們過自個的,咱不去聽哈。”“過你麻痹!”李晴芸見到薑小男一直那副不痛不癢的表情,她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怒火,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將對麵角落那塊落地鏡砸個稀巴爛:“我現在就問一句話!離還是不離?”可薑小男聽到她幾乎絕情的表述,心裏卻仍抱著希冀。他看過許多段子,知道在麵臨這樣選擇的時候自己絕對不能被情緒左右,因為很多時候那些悲慘的結局都是源自於鬨劇中一方不堅定所導致的。因此,薑小男隻是簡單地笑了笑,便抬起頭看著李晴芸說:“不離,打死都不離!”“好,不離是吧!那你就一個人死在這吧!”李晴芸氣洶洶地說著,抓起桌上的背包,起身就往大門那邊走,在擰開大門的一瞬間,還不忘背著薑小男撂下狠話:“歡歡我就帶走了!反正跟著你一輩子打螺絲也沒什麽出息!既然你現在不答應離婚,那一個月後我們法院見!”聽到這,薑小男連忙起身想追回些什麽,卻望見李晴芸砰地奪門而出,沒留一絲情麵。可最後薑小男的手到底還是被定在門把手上,耳朵裏嗡嗡的依舊是門關閉那一刻的震鳴音。其實並不是他不想追出去,隻是一方麵他覺得家裏麵的小矛盾沒必要弄到外頭去給別人吃瓜,他是知道那種以訛傳訛的威力的,且不分好壞,一致給你傳個稀巴爛。另一方麵就是他認為即便是自己現在追出去也挽回不了什麽,李晴芸正在氣頭上,而憑借他那不入毛的哄人話術,半點作用都沒有。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認為李晴芸是在假借離婚帶走歡歡來提高她手裏的籌碼,以便於她能在向薑小男提出那些無禮需求的時候能占據更多的主動權。所以薑小男僅是稍許地想了想之後就鬆開門把手,折回去收拾淩亂的客廳以及重新做飯菜,而他至始至終都相信李晴芸用不了多久便會帶著歡歡一塊回家。可一個時辰過去,倆時辰過去,飯菜涼了熱,熱了涼,薑小男已經撥打了十幾通李晴芸的電話,可都是無人接聽和關機。早些時候他也打給歡歡的班主任了解情況,而得到的結果卻是李晴芸早就接走了孩子。但大晚上,人生地不熟的,她們母女倆能去哪兒?薑小男想不明白。這一晚,他一宿沒睡,硬是坐在沙發上抽了一包又一包的香煙。而明天打螺絲繼續、兼職送外賣繼續、兼職寫小說繼續,因為他相信,隻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就能還清由過度消費積壓的貸款,存下更多的錢來搬離出這間又小又擠的出租屋,讓李晴芸和歡歡過上更幸福的生活。隻是,往後的幾天,李晴芸帶著歡歡如同人間蒸發了般,杳無音訊,這使得薑小男心裏唯一的那點光變得愈加昏暗。他開始懷疑起曾經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說是李晴芸跟自己戀愛前就經常出入一些很亂的圈子。說是她和自己結婚也是純粹想找個老實人接盤。說是她早在不久就和廠裏的副經理好上了,而自己之所以在廠裏處處受到打壓也正是那副經理授意這樣。但即便是如此,薑小男心裏那份執著的火焰卻從未熄滅,誰人不追求一個完美的未來呢?可第十天的夜晚,當薑小男結束兼職送外賣的工作後,他給李晴芸打去最後一通電話,卻發現對方的手機仍處在關機狀態,於是隻好拖著殘倦不堪的身軀癱在電腦前繼續為他的小說碼字。不久,他於渾渾噩噩中睡著了!不!應該是永遠地睡著,也由此結束了他這悲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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