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前麵的地方登記之後,槐詩就進入了等候區找了個位置坐下。
早習慣了壓力,槐詩倒是不緊不慢地翻琴譜看了起來,可隨著時間漸漸的流逝,前麵排隊的人一個個地走進考場,槐詩心裡就越來越緊張。
這就好像高考,你學習再好,都難免要戰戰兢兢地走這麼一糟。
對比旁邊那個抱著小提琴緊張到快要哭出來的姑娘,槐詩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依舊忍不住有些忐忑。
尤其內心之中不知為何,隱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令他如坐針氈。
他竟然久違的有些有些心慌起來。
在寂靜之中,槐詩猛然起身,吸引了一片目光看過來,他僵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去個洗手間。
僵硬地邁步,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走了一路順拐。
映照在監視器的屏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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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號考場。
感謝你的參與,女士,非常優秀的演出。
考官詹姆摘下了眼睛,走過去同眼眶有些發紅的女考生握手,將她扶起來,語氣溫和:考試已經結束了,稍後我們會對你的演奏做出謹慎評估。
三十餘歲的詹姆身形高大,帶著一副銀邊眼睛,笑容富有親和力,ABRSM的考試雖然嚴格,但作為考官而言,會儘力為學生創造一個能夠平穩發揮的環境,也見過不少這樣發揮失常而懊惱哭泣的事情。
在柔和地安撫了一番之後,詹姆便將考生送出了考場。
稍微整理了一下上一個考生的評分,他看了一眼今天的日程,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角。
專業級演奏考試一般要兩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對與考官而言也是一樁極為耗費精力的事情,在開始之前,詹姆也要先休息一會。
槐詩
他端詳著考生的檔案,看著上麵那一張堪稱俊秀的臉,嘖嘖感歎。
比他想得更要年輕。
他才休息沒多久,桌子上的電話就響起來,接起電話之後,他就愣住了。
臨時更換考官他不快地皺眉,為什麼委員會辦公室沒有通知我。
偶爾也會有這種情況,對不對電話裡的聲音說。
那隻適用於新人考官培訓期間,利昂娜,你知道,這不合規矩,也會對我的工作產生影響……
——詹姆,你欠我人情。
聽夠了他的羅嗦之後,電話裡的女聲嚴肅起來,幫我個忙,年底評級的時候我幫你。
……
在沉默之中,詹姆率先敗下陣來,他有些煩躁地拉了拉領帶:不要搞得太過分,利昂娜,否則我會向上委員會做出反應。
放輕鬆點,親愛的,沒有誰會讓你下不來台,你隻要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多休息一會兒就好。她說,稍後下午茶的時候,會有你的那一份蛋糕。
啪!
電話掛斷了。
無聲之中,好像有一個肥皂泡被戳破了那樣。
隨著槐詩的入場,短短的幾分鐘之內,整個大樓從內而外,所有的安保人員都迅速地被替換了,越來越多陌生的麵孔出現在了大樓裡,然後將原本的工作人員擊倒、封嘴,捆起來,粗暴地丟進了儲物間,換上嶄新的製服之後,帶著和煦地微笑走上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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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詩,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洗了五分鐘的臉之後,槐詩終於冷靜下來,握緊拳頭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握拳鼓勵。
隻可惜鏡子裡的倒影看上去實在難以稱得上激昂,雖然消了熬夜帶來的黑眼圈,可冷水洗了半天之後,他的臉卻越發地顯得有些蒼白。
映襯著山鬼的陰森氣質,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要倒斃當場一樣。
盯著自己這一副衰樣看了半天,槐詩自己都覺得有些喪氣的不行,不敢再看了,好在心情終於平靜了許多。在回去的路上,他還順便在自動售貨機上奢侈了一把,買了兩瓶熱飲,一罐用來喝,一罐用來暖手。
能過的。
包過的。
怎麼可能過不了……
槐詩心裡瘋狂地給自己打氣,安慰自己:隻要不出什麼意外,這一場考試簡直十拿九穩嘛!
然後,意外來了……
槐詩!
背後,有個聲音響起,帶著驚奇和喜悅:果然是你!
槐詩錯愕回頭,看向了身後,隻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老頭兒,好像在哪裡見過。
呃……您是哪位
肉眼可見的,雍容的老人表情抽搐了一下,在命運之書裡時隔一卷沒有出場的趙老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情。
你們學校校慶會上,我們見過的……
槐詩一愣,心裡一緊,忽然反應過來為什麼這個老頭兒這麼眼熟了——這他媽不是自己入門大提琴教材上的那個頭像麼!
為什麼好像和自己見過一樣
回憶起校慶上自己作奸犯科的往事,他心裡頓時再度一
緊:烏鴉那個女人究竟頂著自己的麵孔做了什麼好事!
他一隻手伸進口袋裡,飛速翻完了烏鴉留下來的記錄,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隻是下了個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