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間,和升華者們交錯而過。
在他的身後,血色迸發而出,染紅了狹窄的街道。
他踉蹌了一下,跪倒在地,越來越多的血從他的麵孔和傷口中流出,自他身後形成了一條慘烈而忐忑的痕跡。
還不能死。
還不能。
他要活著回去。
天城坊咬牙,撐起身體,扶著牆壁踉踉蹌蹌地向前,在恍惚之中,他忘記了自己在哪裡,在什麼地方,隻是執著地追逐飄飛在麵前的翎羽。
一步,一步,好像行屍走肉。
不知道過了多久,翎羽已經消散在了風中。
他依舊在向前。
麻木地催動疲憊的肉體,直到迎來了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在昏沉中,有一個輕柔的腳步聲漸漸接近,來者歪著頭,低頭俯瞰著他,傾聽著他斷續又執著地呼吸,彎下腰來,凝視著他狼狽的麵目。
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藏那樣的,露出驚奇的笑意。
你,好像很強啊。
救我……
天城坊艱難地抬起手,想抓住那一片白色的裙角,可是卻那麼遙遠,難以觸及。
很快,一線甘露落在了他的嘴邊,帶著奇妙力量的露水融入了他的傷痕之中,喚回了他的意識,將他從死亡地邊緣強行地拉回。
他得救了。
可救贖的力量卻到此為止。
更多……他喘息著,伸手,想要搶奪那個女人手中的瓶子:給我更多……
這可是很珍貴的暗金道具啊。
微笑的女人將瓶子抬起了一寸,輕描淡寫地避開了他的手掌:你這麼空口白話的想要拿走,是不是過分了一些
天城坊愣了一下,緩緩地抬起頭,端詳著麵前的女人。
麵目姣好,不,應該說精致才對。
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笑容,馬尾斜斜地搭在肩上,白色的長裙一塵不染。
就好像出門買菜的那樣。
不論如何都和這個城市格格不入,但唯有那一雙靜謐的眼瞳卻好像埋藏著整個城市都難以企及的黑暗,好像隱藏著什麼東西那樣。
讓人看不透,可是卻本能地心生恐懼。
把那個給我。
天城坊沉默了片刻,沙啞地開口: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嗯什麼都可以給我嗎
那個女人似是意動了,眉毛挑起,在沉思片刻之後,旋即露出了微笑:那麼,可以跟我不死不休的打一場嗎
……天城坊愣住了。
你看,賭博這種事情,應該生來就會的吧這個東西就當做彩頭好了。
那個女人起身,後退了幾步,將手中代表著重生的藥物放在了街道的儘頭,然後,站在了天城坊的麵前,攔住了他通往重生的路。
輸了的人死掉,贏了的人活著。
她笑了起來,輕聲問:很公平,對不對
……是的,沒錯……
天城坊沉默許久之後,點頭,再公平不過了。
他抬起手,將身體撐起,端詳著麵前的敵人,自錯愕和茫然之後,隻剩下一片如鐵的冷靜。
再無需多說什麼。
自場外無數觀眾們興奮的視線中,他抬起獨臂,擺出了天狗抄的起手架勢。
——瀛洲譜係,高野山的天城坊。
那個女人沉默了片刻,好像在思索著如何回複那樣,很快,微笑了起來。
我是羅嫻。
她報上身份,果園健身房的會計加前台。
彎下腰,將高跟鞋脫下,輕輕地放在了一邊,赤足踩在破碎的馬路上,自堅硬的石和土中留下了一行輕巧的腳印。
向著不可戰勝的強敵,高高在上的四階升華者。
她抬起了手掌,愉快地一笑。
請放馬過來吧。
那一瞬間,巨響迸發。
隨著鮮血的揮灑,天狗斷裂的羽翼驟然一震,好像化作了漆黑的颶風那樣,瞬間撲麵而來,天狗抄橫斬而下。
緊接著,轟!
他的背後,出現了一個凸起的拳印,緊接著,鮮血自肺腑之中飛迸而出。
看不清羅嫻是怎麼動手的,就好像自然而然地那樣,抬手,一拳打出,纖細而白皙的手腕上卻爆發出令人驚駭的力量。
三重霹靂。
——天崩!
空氣為之粉碎了,出現了稍縱即逝的斷層,玻璃上的裂縫那樣向著四周擴展。
可緊接著破碎的空氣就被天狗徹底斬為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