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霓裳看著麵前這道白衣的側顏，內心中浮現出一抹奇特的感覺。</P>

這帝子……</P>

怎麼會有一種孤寂感。</P>

驀地，她腦海中閃過了諸多的畫麵，自己作為骨族遺脈，還隻是一個小女孩時，行走在大地上的情景。</P>

她同樣也是茫然無措，居無定所，天地之大並無她的容身之地。</P>

這種感覺持續了很久，雖說中間有黑蛇的出現，幫她帶來了一絲溫暖，慢慢找到了白骨道域，找到了自己的歸屬。</P>

但後來黑蛇離去，她成就帝位，掌控白骨道域，為億萬生靈負責，尤其是近千年間的焦頭爛額，讓她那種深刻在骨子裡的孤獨感又湧現了出來。</P>

這一點，她在初次見到許兮夜時，本以為有了依靠能夠改變。</P>

但現在……</P>

經過種種事跡，這許兮夜已經不如以往黑蛇那般，給她算無遺策的踏實感了。</P>

“陸無塵，你到底想做什麼？”</P>

骨霓裳脫口而出。</P>

話一出口，她又有些懊惱，這帝子可是一尊邪魔，注定同她不是一路人，她這段時間不過是受到要挾，何必管如此多的事情。</P>

而那邊，陸無塵恍然回神，聽到這問話閃過一抹訝異，如實平靜開口：“霓裳何出此言。”</P>

骨霓裳認真看向他：“你是不是又在謀劃著什麼。”</P>

“這就是邪魔的刻板印象嗎，我即便什麼都不做，在旁人眼中也是事事算計。”</P>

陸無塵自嘲一笑，神色灑脫：“不過，骨帝倒是說的也沒錯，有所圖謀，有所計劃，自然是我日夜要做的事情。若是不做點什麼，豈不是不匹配我的身份？”</P>

聽到對方稱呼的改變，骨霓裳心頭浮現出一絲怪怪的感覺。</P>

雖然對他稱呼自己為“霓裳”並不樂意，但現在的疏離感，卻又實實在在。</P>

“你……”骨霓裳皺眉，語氣踟躕，“你到底為何會是邪魔。”</P>

她問出了許久前就疑惑的問題。</P>

在最初，她對於陸無塵的感官也並不怎麼好，通過種種事跡，隻覺對方殺戮滔天，罪孽深重。</P>

可接觸這幾日下來，倒是讓她有些茫然了。</P>

這帝子恬然隨性，性格溫和，並無多少冷冽舉動，而且起碼在他手下的這邊風評極佳。</P>

骨霓裳自身好歹是大帝，若對方真的是刻意掩飾，裝模作樣，她不可能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因此，這種種的結論，倒是讓她有一絲茫然。</P>

“是不是邪魔，很重要嗎。”</P>

陸無塵語氣自然：“邪魔禍亂眾生，殺戮無數，諸多天驕死在我的手中。”</P>

“可生在這世間，做為一個尋常平凡人自是好，身居高位者，又有哪個不是滿手血腥，伏屍萬裡。”</P>

“諸多大帝、準帝，哪一人崛起之前，不是遍染鮮血，天下為螻蟻。成帝之際，帝劫浩瀚，輕易間便能摧滅道域，殺戮億萬。那些大帝，自然也是不關心尋常人的死活的。”</P>

“隻不過，對我這邪魔而言，那些什麼古族天驕、道統真傳，同樣是螻蟻罷了。”</P>

他語氣輕和，但其中話語卻是令人震驚</P>

骨霓裳都有些愕然驚訝。</P>

這……</P>

雖然有一些詭辯的說辭在，但也未嘗不是這麼一個道理。</P>

在大帝眼中，萬物皆為螻蟻，如骨霓裳這種對於麾下生靈極其看重之人是少之又少，其他大帝根本不會管尋常子民的生死，一念生滅，便有無數生靈消亡</P>

但古族天驕、道統真傳，這都是未來有望成就大帝的角色，是屬於同一批的“物種”。</P>

現在，這帝子竟然如此狂傲？</P>

但想想這帝子所做的諸多事情，好像也的確是如此。。</P>

那太古神族、各大聖地的天驕，不都是隕落在他之手。</P>

“道統、古族行事狠辣者數不勝數，隻不過做事之前會給自己披上正義外皮，聽起來合乎常理。”</P>

“我的行事，無非簡單直接一點。”</P>

“目的不都是長存永久，成就至尊嗎。”</P>

陸無塵輕笑：“至於我到底要做什麼，霓裳很快也會知道了。”</P>

他說完這句話，便沒有再逗留，轉身走出，離開大殿。</P>

剩下骨霓裳一人坐在這邊，四周空空曠曠，安安靜靜，她眸光中卻閃過一抹思忖，沉吟不語。</P>

這就是邪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