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鶴年仕途無望,一心要將夏南培養成才。他要讓世人看看,他唐鶴年自身命運不濟,可是他能教導出夏南這樣出色的弟子,誰敢說他無才無用?
他將自己的所有抱負和希望,都寄托在夏南身上,也不許夏南自己出了偏差。
“世子,皇城司的趙泰,派人去懷恩伯府查過,查的不是懷恩伯顧顯,反而是查了顧二姑娘。世子如今正是韜光養晦之時,不宜引人注目,那顧二姑娘現在風頭太勁。”
“懷恩伯府已經是日薄西山,可是安國公府卻不容小覷。老安國公為了避免被聖上猜忌,果斷讓子弟棄武從文,可是安國公府卻是將門世家,如今的安國公姚伯言,當年也是打過仗的。”
“先生認為安國公府還是忠君?”
“安國公府世代忠君。要不是聖上當年一意孤行,將姚伯言送到北地,隻怕王爺要想將人趕回來,還沒這麽容易。”
明宗當年剛登基,為了證明自己識人之明,一力提拔新人,將老懷恩伯顧敦複塞到北地。結果,顧敦複在北地立了功,可也受了傷,又沒有足夠的聯盟,成王府抬抬手指,他就被排擠出了北地。
當然,成王給明宗和顧敦複做足了臉。顧敦複可是立下大功,受傷回京的。顧敦複一走,他在北地籠絡的人,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明宗想動成王府,結果除了賠上點錢糧人命,一無所得。但是顧敦複立功,明宗這識人之明的名頭還是在的,賜了爵位,也算是各自歡喜。
“若顧二姑娘隻是懷恩伯府的嫡女,世子娶她也是合適人選。但是,她的生母姚氏,是安國公府的嫡女,與姚伯言兄妹感情甚好。”
“世子娶她,萬一聖上以為您是要與安國公交好,豈不是惹了嫌疑?而且,北地的人,也不會讓世子得了助力。”
這些年,他們在北地也有些布置,可是那都是王爺出於對這個兒子的補償,默認他可以插手的。軍政大權,他們的人一點沾不到。
成王爺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世子將來,隻能享富貴,卻不能得到實權。回到北地,能不能安穩做這個世子,都還是問題。雲側妃和雲氏一族,可不會容忍世子活著。
唐鶴年說的意思,夏南自然明白,“先生說的,我自然明白。隻是,我不是我父王,當年,他為了取信於人,為了離京,可以隨意娶我母妃,回到北地,又不聞不問。”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個女子……”
“先生,當年先生為了一個女子,丟了功名被人陷害,後悔嗎?”夏南看著唐鶴年,問了一句。
唐鶴年臉色微變,他的往事,是他的傷疤,世子竟然為了顧如畫,忽然提起這事?顧如畫在他心裏,竟然有這樣的分量?
“世子,那顧如畫何德何能?”不過是茶樓見了一麵,世子就對她這樣看重?
夏南隨口反問,自認並不是對顧如畫如何看重,看唐先生的神色,他就知唐先生誤會了。可要是解釋,又有些解釋不清。
他隻是覺得顧如畫是難得的鮮活有趣的女子,就如他在明宗麵前說的,這個姑娘,很特別。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步步為營,層層算計,隻為了維護自己的家人。看她與顧錦、顧鈞相處,那樣的兄妹之情,他從未體會過。
母妃對他的維護和教導,是愛子之心?還是為了讓他父王後悔自己有眼無珠?
三歲離開京城,後來的書信往來,他和母親之間,開始像是上下從屬,母妃吩咐他聽從行事;到他十歲後逐漸倒了過來,他吩咐母妃聽從行事。他們的書信,開始他還訴說思念之情,後來被母妃訓斥之後,他的信也越寫越簡單明了。
他見到的女子,沒有像顧如畫這樣,柔韌堅強,看似無情,偏偏又一腔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