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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宛音以為他在安慰, 再次開口試圖說服他。可殷正賢卻表情一換,陌生的視線及神態是殷宛音從未見過的,也讓她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殷正賢固執地拒絕和殷宛音去屾城的提議, 殷宛音隻能先回屾城。
簡單收拾好行李, 齊敏送她下了樓。
小區門口停著她開回來的那輛商務車, 見她出來司機開門接過她的行李。
“車是普通, 訓練有素的司機可不普通。”
既已被齊敏知道,殷宛音也不想瞞了。
“我知道您和爸對我的這段關係不看好,不讚同更不認可, 但你們也應該很清楚我是什麽樣的人,我和他……”
“行了。”齊敏開口打斷她的話, “眼下什麽事也沒你爸的身體重要, 我不想談這些。過段時間等他身體好一點, 如果你還要繼續,你自己和他說。”
不等殷宛音再開口, 齊敏又囑咐了句,“注意安全”,扭過身往回走。
從懂事開始, 殷宛音就覺得齊敏性格不同於常人,很長時間她甚至在慶幸自己的性格沒有遺傳到她。
殷宛音的視線釘在齊敏身上,待她走遠忽而才意識到她的身形消瘦的厲害。
“媽。”
她開口, 對方腳步停下。
“您注意身體。”
齊敏沒回頭, 隻是擺了擺手, 隨即便是往家裏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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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丞屹回到屾城直奔公司, 連著開了好幾個會, 結束工作已是深夜。
手機裏堆積的電話微信,他隨意翻了下, 沒見到殷宛音的名字,卻看到了沈茹婧。
【我腿骨折,掉了好幾部電影和代言,在談的劇也被叫停,一段時間我都不會有曝光了,還不肯放過我嗎?】
【屹哥,我真的錯了,我為我自己的不理智和你道歉,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能不能放我一馬。】
【蔣丞屹,禍是我闖的,沒必要拿沈家開刀。】
……
蔣丞屹翻了兩條後麵無表情的將她的微信刪除,電話拉黑。
他在飛去平城的飛機上便讓人攪黃了沈茹婧好些工作,連帶著沈家也受了不小的責難。
這個圈子慣會見風使舵,蔣丞屹公然不讓沈茹婧痛快,誰還管她是什麽頂流明星,有什麽了不起的背景,紛紛落井下石,以向蔣丞屹表明立場。
有趣的是,明謙然原本是可以護她周全的,但這次也不知怎麽了,毫無私心的將她雪藏了起來。
他的行為自然引起圈子熱議,要知道沈茹婧有今天是得罪了蔣丞屹,而蔣家明家多年不和,這次明謙然竟順著蔣丞屹?
閒言碎語的蔣丞屹也聽見不少,可他不想探究明謙然是為了什麽,他隻知道解決了沈茹婧,還有蔣家那邊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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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天兒,蔣家大宅卻一派熱鬨。
蔣勳難得休息在家,大清早就到母親華玉蘭別墅,陪她打太極,鍛煉身體。
姬文雲在一旁沏茶,時不時指揮著蔣勳動作是否標準。蔣勳有意逗母親笑,動作滑稽,自然是目的達到。
管家走進來,輕聲提醒蔣丞屹的車開進莊園了。笑聲悄然停下,蔣勳和姬文雲互視一眼。剛好華玉蘭呼吸加長,將左腳收回到右腳旁,收勢後緩緩吐氣道:“泊於回來了,你們不回去嗎?”
姬文雲順勢笑言,“這小子回來十次都是來看您和爸的,一會兒肯定得到您這來。”
華玉蘭走回沙發處坐下,沒有回應兒媳的話。
誠如姬文雲所說,蔣丞屹將車停好直接來了華玉蘭別墅,進門後一一打了聲招呼,便落了座。
“泊於看起來瘦了點,最近工作很忙?”
沒等蔣丞屹開口,蔣勳倒是冷哼一聲,“您孫子拿了塊爛地要建酒店,國外飛了好幾趟也沒飛出什麽名堂來。”
提起這塊地,蔣勳便氣不打一處來。前些日子害他受了業內多少嘲諷,早聽他的進蔣衡集團,也不至於有今天。
蔣丞屹手握茶杯,杯壁溫熱,像是他的情緒,溫和妥帖。他將蔣勳的斥責聽在耳中,卻也僅僅停留在耳中,不深究,不思考,隻待他說完,再讓其輕飄飄混入空氣中。
“媽,您不知道這混小子現在狂妄自大的厲害,根本不把集團公司放在眼裏,嘉屹灣之後一點商業判斷都沒有,不知道被什麽人衝昏了頭腦。”
這話一說,姬文雲連忙伸手拍了蔣勳一下。意識到說錯了話,蔣勳麵色難看到了極點,倒是蔣丞屹輕笑一聲。
他轉動手中茶杯,後將杯放於茶幾上,身體向後靠,一派悠閒之態。
“您一早知道我回國就會來找你,所以就躲在奶奶這,怕我說什麽就先發製人,結果一個沒注意,先發製於人。”
蔣勳麵色不太好看,華玉蘭將三口之家的反應看在眼裏,感慨道:“得了,都甭在我這演戲了。你們倆先回去,泊於留下,我問他點事。”
……
客廳燃著的檀香讓人心思沉靜,華玉蘭遲遲沒有開口,是在熬蔣丞屹的心境。
知曉奶奶心意,蔣丞屹倒是主動將那本古籍遞了過去。
“看完了?”
華玉蘭接過,隨意一翻,是一枚柳葉形狀的書簽。她將書簽拿起,細細打量後指腹沿著邊角劃過。合上書,又將書簽放在上麵,一起推到蔣丞屹麵前。
“你做事向來嚴謹,書簽夾在這兒,是有意讓我知道,這書有旁人看過。”
蔣丞屹將書簽拿在手中,捏著根部輕輕轉動。
“她叫殷宛音,是我女朋友。”
華玉蘭繃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
蔣家家教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後代在外胡作非為,特別是蔣丞屹,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
他們僅接受正常的戀愛關係,不會允許他出現任何出格的事。
蔣丞屹名聲在外,流言蜚語常傳常新。不久前聽說他身邊有了一姑娘,都傳到她耳朵裏了,想必不假,所以這本古籍其實就是用來敲打他的。
華玉蘭慶幸他是正兒八經的戀愛,但看著蔣勳夫妻倆的反應就知道這姑娘肯定隻是個普通人。
“打算定下來了?”
“是。”
蔣丞屹的不假思索讓華玉蘭頗為意外,她停頓幾秒,隨即開口,“姑娘是做什麽的?”
“電台主播,上次和您提起過的。”
華玉蘭若有所思的回憶,卻沒說話。
“這書簽其實是我放的,她知道這是您的古籍,看的時候一直很小心翼翼。”
“是嗎?”
“那她怎麽說?”
“她說,人與人相處無關對錯,是緣法第一,忠誠第二。”
話音落下,蔣丞屹看到華玉蘭緊繃的表情有所緩和,連帶著周身的氣氛都鬆懈了下來。
“小姑娘很有慧根。”
蔣丞屹鬆了口氣,“她若是知道奶奶這麽誇她,會很高興的。”
華玉蘭抬起手臂,蔣丞屹起身上前,攙扶她起身。
祖孫倆往窗前走,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了一地。本是暖意迎人的氛圍,華玉蘭說出的話卻讓溫度冷了幾分。
“她既看得懂,就應該清楚感情的事一切自有天意。泊於,你們的關係可以逆於父母,但不能逆於天意。”
蔣丞屹今日也隻是想先讓奶奶知道殷宛音的存在,提前打個招呼之後再把人帶回來免得引起太大的麻煩。但不知她為何會說這樣一番話。
“奶奶,相比自有天意我更相信事在人為。”
“你這麽堅定?”
“是。”
“你確定她也一樣嗎?”
蔣丞屹停頓兩秒,隨即點頭。
見此,華玉蘭繼續說道:“你爺爺最近身體不大好一直在外養著,你和這姑娘的事過段時間等他身體好一點再說。趁著這段時間,你不妨好好問問自己。”
華玉蘭轉過身,直麵蔣丞屹。她抬手,在他外套上輕輕拂過。
“泊於,好好問問自己,懂不懂感情,會不會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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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蔣家莊園出來,蔣丞屹驅車趕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