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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樓層都安靜的可怕, 殷宛音推開門，僅有儀器發出規律的“滴答”聲。她往前走，見到了齊敏坐在病床邊, 聽見聲音側身回頭。

殷正賢還在昏睡, 不知是不是因為置身在醫院環境中, 殷宛音沒走兩天, 總覺得他瘦了不少。氧氣麵罩好像都不那麽貼合，手背上有輸液的滯留針，因為乾瘦而凸起的血管在護士打針的時候給了她極大的便捷。

齊敏站起身, 再對上殷宛音的視線，頗為尷尬。而殷宛音也是同樣心境, 她知道兩人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這個家終究是有了隔閡。

敲門聲響起, 是明謙和換好衣服，帶著團隊的醫生走進來。

“我先看看什麽情況。”

殷宛音點頭, 讓開路給明謙和。

參與搶救的醫生和明謙和解釋著當時情況，病房沒用得著家屬的地方，齊敏用眼神示意殷宛音先出去。

休息區, 殷宛音倒了杯溫水給齊敏，坐在她身邊，雙手交握, 沉默半晌卻是開口, “對不起。”

齊敏握著紙杯, 溫溫熱熱的讓她心情鬆軟不少。

“為什麽道歉？”

殷宛音不敢抬頭, “因為我的原因讓爸……爸又……”

她哽咽了一下, 從包裏拿出紙巾，攥在手裏。

“我不知道她說了什麽, 隻是覺得你們本不應該受這些的。”

“本不應該？”齊敏笑了一下，“是因為你後悔和蔣丞屹在一起導致我們受了這些，還是覺得……我們不是你的親生父母，本不應該受這些？”

殷宛音抬頭的一剎那，眼神明顯的意外。

齊敏喝了口水，“看來是因為我們不是你親生父母，你覺得虧欠我們？”

“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

眼淚滑落，殷宛音抬手擦乾。

齊敏摸摸她的頭發，“你爸暈倒不是因為聽了什麽難聽的話而生氣，他是心疼你。”

齊敏起身往殷宛音身邊坐了坐，伸手摟住她肩膀，第一次，將她抱在懷裏。

“從選擇要做你父母的那天起，我們就做好了會遇到所有情況的準備。我們想過你會被親生父母帶走，想過你長大離開家就不想我們了，也想過要怎麽麵對你結婚生子的事。”

殷宛音眼淚往外湧，她還是覺得對不起他們。

“不管你怎麽想，對於我們來說，做過你一天父母，這輩子就都要為你操心。這是我們願意的，是我們的責任，無論我們有沒有血緣關係。”

殷宛音點頭，更伸手抱住齊敏。

“您剛才說這輩子都要為我操心，那是不是說還會要我？”

齊敏蹙眉，拉開殷宛音看著她，“想什麽呢？我們怎麽會不要你？你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命啊。”

殷宛音撇撇嘴，天知道這幾天她怎麽過來的，不知道怎麽麵對的根本是害怕他們不要自己了。

齊敏哄著殷宛音，好像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之後，自己也沒什麽負擔了，好像殷宛音真正成了她的女兒。

明謙和結束檢查，走過來就見到母女兩人抱在一起。

本不想打擾，卻被齊敏叫住。

“明醫生。”

明謙和隻得走上前，殷宛音擦乾眼淚，“怎麽樣？”

他搖搖頭，“指標不太好，下一階段的治療可能得暫時擱置了。”

“有危險嗎？”

“我隻能說目前沒有。”明謙和的話加劇了兩人的緊張情緒，但是涉及到人命關天的大事，不能馬虎，更不能欺騙。

“這種病麻煩的是會引起很多並發症，像殷叔叔的情況就是比較棘手的，他導致了心臟瓣膜的病變。我們的治療手段看似簡單，實際上是在和時間賽跑。幾個階段的治療已經被我們團隊精確到了每天，所以以他目前的各項指標，肯定是不能進入下一階段治療的。這樣的話其實……期間的不確定性就會變得多。”

殷宛音知道定是嚴重到一定地步，否則明謙和不會說的這麽直白。

“所以我們現在能做什麽？”

“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他身體指標在有限時間內儘快達標，但是……”明謙和停頓了一下，“殷叔叔已經醒了，但是他好像不是很配合我們治療。”

“怎麽會？”殷宛音不相信，急切地往病房走，卻被齊敏叫住。

“音音。”

她回過身，“我去勸勸爸。”

“我跟你說兩句話。”她走到殷宛音身邊，卻看了明謙和一眼，對方了然，“兩位聊，我先回辦公室。”

明謙和離開，齊敏拉著殷宛音的手。

“蔣丞屹的媽媽說話很過分，很過分。”齊敏表情嚴肅，“如果是以前，以你爸的性格萬萬不會讓你們在一起，但是現在的情況，他不見得會這麽說，所以我猜到他會拒絕治療。”

齊敏摸摸殷宛音的頭，“感情的事媽媽是過來人，站在女性的角度，我更能在情感上和你共鳴。所以等下無論你爸爸說什麽，如果你堅定和蔣丞屹在一起，那就不要考慮太多。”

……

因為和齊敏的對話，在走進病房，殷宛音有了些底氣。

床頭搖起，殷正賢靠坐著。氧氣麵罩摘下，隻在鼻間吸氧。他正看著窗外，聽見聲音才轉過頭，見到殷宛音，臉上強扯了個笑容出來，眼神看著身邊位置，示意她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