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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坐在蔣丞屹身邊的陌生女人像個魔咒, 幾日過去一直縈繞在殷宛音腦海中。
公寓客廳,殷宛音的電腦開著,空白文檔敲下一行, 又刪掉一行, 循環往複了幾次, 她乾脆都刪掉。
明謙然發來不少關於池歡的資料, 殷宛音通讀之後打算先拉個框架出來。
她一直覺得傳統廣播也好,播客也罷,都是最能體現專業素養的方式。在沒有畫麵及燈光的輔助下, 如果最有效的將信息傳遞給受眾,是她一直思考並且不斷學習的問題。
眼下, 團隊中大大小小事務都有專人處理, 她這個主播自然也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稿子她寫了幾天了, 大框架也拉的差不多,但總覺得還是片麵。
殷宛音又翻了翻手邊的資料, 靜下心嘗試著再寫一點。細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著。
【我們今天為大家講述的是池歡的故事,故事的開始是那晚那個紫頭發的女生到底是誰啊???】
一連串的問號讓殷宛音當即鬆了手,她呆滯地看了自己敲下的字, 而後眉頭緊皺著儘數刪除。
這稿子是沒辦法再寫下去了,殷宛音嘆著氣,額頭一下又一下地磕著桌邊。不多時, 手掌胡亂摸著電話, 找了個號碼撥通過去。
“斐斐, 要不要逛街?”
“逛街啊。”麥斐斐那邊有點吵, “可是我才剛陪我媽逛完。”
殷宛音哀嚎著, “那也要出來,我太煩了。”
麥斐斐想了下, “那要不去看展吧,文化中心那邊有個畫展,你要不換換腦子?”
“行,等我。”
……
殷宛音不會畫畫,也不常看畫展,但是藝術這種東西本就是見仁見智,畫家想讓你看到的,你不見得喜歡,你喜歡的,又不見得是畫家在意的。
麥斐斐挽著殷宛音的胳膊,走進展區就感受到濃濃的藝術氣息。
展廳的整麵牆都是紫色,上麵掛著各種尺寸的複古海報、插畫、油畫等。悠揚地鋼琴聲陣陣飄過,不少人除了在作品前駐足觀看,更多的是在收集這次畫展的紀念印章。
這個展由不同畫家、不同時代的藝術相碰撞而產生,沉浸其中,倒是讓殷宛音紛雜的心思沉靜不少。
麥斐斐被動漫區的手稿吸引住,殷宛音則獨自去了油畫區。她在一幅幅作品前走過,腳步停在了一幅很有意思的作品前。
畫隻有黑白灰三色,最開始是兩粒懸在半空的灰塵,經由一陣風,竟引起更大的風暴。
氣象知識不需深究,這寓意卻是有意思。
殷宛音看了下旁邊的畫作信息,隻留了“chowchow”一個名字,不知是畫的,還是畫家的。
“喜歡這幅畫?”
殷宛音循著聲音轉身,看到來人竟是那晚染著一頭紫發坐在蔣丞屹身邊自拍的姑娘。
她的穿衣打扮十足藝術家的範兒,那頭紫發和這畫展牆壁一樣,亮眼又大膽。
殷宛音見過這樣極具個性的藝術家,但她回憶起來,感覺蔣丞屹身邊從未接觸過這個類型的女孩子。
“這是我最喜歡的作品。”
那人可不管殷宛音在想什麽,站在這幅畫麵前,眼中儘是驕傲。
殷宛音回了神,也隨著她看向牆上的畫。
“既然喜歡,何必賣了呢?”
“不是賣,是送。”那人轉頭看向殷宛音,“送給一個很重要的人,對我來說。”
四目相對,殷宛音感受到了對方極強的針對性。想必她知道自己,知道她是誰,知道她和所謂的“很重要的人”是什麽關係。
事到如今,也不必隱瞞什麽,殷宛音伸出手,坦蕩大方,“你好,我叫殷宛音。”
“叫我chowchow。”
原來是她的名字。
兩人手心緊貼,下一秒又鬆開。
“這裏有我幾幅畫在參展,我們有緣,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送給你。”
殷宛音婉拒,“謝謝,但是我不懂畫,送給我不如送給那些真正會欣賞的。”
“會不會欣賞無非是緣分,就像我送這畫的那人,我就覺得跟她很有緣。”
殷宛音握緊手,指甲自然用力。
“看來你們感情很好?”
“當然,很多年了。”
殷宛音故作鎮定,臉上還掛著笑,“那這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
chowchow轉過身,看著這畫,“不是很重要,是非常重要。”
殷宛音看著她說這話時的模樣,嘴角上揚,眼底都閃著光,整個人神采奕奕,隻覺得刺眼。
很重要的人,很多年的感情。
殷宛音相信蔣丞屹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定是沒有別人,那麽現在呢?他們分手了,他有資格去接受別的人,她卻沒有資格去過問。
殷宛音心口堵得難受,卻不想在前任新歡麵前露怯,硬撐著報以微笑,“那祝你們感情越來越好。”
chowchow挑眉,“一定會的啊,見她第一眼我就喜歡她了。”
殷宛音扯了下嘴角,借故看展先行離開。
chowchow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竟有意外浮現,嘴裏更是嘟囔著,“蔣泊於啊蔣泊於,人家不喜歡你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