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然不在，可心還惦記著這邊。

節目上線的第一時間，他不僅聽了，還連夜定了機票飛回國。

擔心明謙然不見他，這一次他直接到了明屾傳媒，把人堵在辦公室。

這還是兩人爭吵後第一次見麵，見到明德，明謙然有些詫異，但也在預料之中，於是起身，將位置讓給父親。

明德落座，父子倆之間卻依舊是沉默。

明德麵前一家四口的合影，拿在手裏，打量片刻。

“爸這次來是有事？”

“節目我聽了。”

明謙然生怕明德再說出讓他停掉節目的話，倒是先發製人。

“我已經讓人在準備第二期的內容了。”

“那個主播叫什麽？殷宛音？”明德沒順著明謙然說。

“是。”明謙然解釋，“媽也知道她，而且爸您是專業的，應該能聽得出來她有天賦，有能力，是個可塑之才。”

“我很喜歡她的聲音。”

出乎意料的，明德竟坦言自己對殷宛音的喜歡。不過也正常，連母親鐘芙莉都對殷宛音不住口的誇讚

明謙然以為明德不會再說什麽，因為他始終看著照片。

畫麵中的四人笑的非常燦爛，和和美美的一家，卻少了一個人。

“她的聲音和你媽年輕時很像，讓我想起了以前。”

明德把相片放回到原位，抬頭看向明謙然。

“當年的事我沒有和你說過，不知道你現在還想不想聽？”

辦公室悄無聲息，可明謙然心裏卻是壓不住的激動。

當年事發突然，明德下令封鎖了一切消息，連他都被送出國。這麽多年他一直想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麽，是怎麽發生的，可明德一個字都不肯透露，說一次就要震怒一次。

“爸。”

明德深呼吸，手摸著桌邊，假意轉移注意力，可顫抖的手卻透露著他的內心。

緊張、焦慮還有點恐懼。

“謙慕出生之後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家裏原來的司機你劉叔叔忙不過來，我就又雇了一個司機。這個司機年紀很小，因為家世不好所以早早出來打工賺錢。他踏實肯乾，一個人乾兩個人的工作，你媽媽很喜歡他，又不忍心他一直做個司機，被別人欺負，就和我商量在公司給他找個工作。本來是件善事，卻讓你劉叔很是嫉妒。他三番幾次找你媽媽，讓他也給自己兒子安排工作。可是他那個兒子好吃懶做，不學無術，這樣的人是斷斷不能安排進來的。沒想到這樣就埋下了禍根，你劉叔兒子認識了社會人士，被他們誘拐，吸毒過量橫屍街頭。我和你媽幫忙操辦了他的後事，也安排好了你劉叔今後的工作，可他卻把所有過錯推到我們身上，認為是我們沒有給他兒子安排工作，導致他認識了那些流氓。”

這些話明謙然從沒聽明德說過，當年他還小，連劉叔這個司機的印象都不深了。

“後來，你劉叔趁著我們不注意帶走了謙慕，我們一直找，拚命找，沒找到謙慕，卻找到了你劉叔的屍體。他自殺身亡，倒是留了一封信，信上說他把謙慕扔進了河裏，河裏啊。”

說到激動之處，明德手拍桌子，眼淚也跟著流了出來。

明謙然連忙上前，半跪在他身邊，勸著他，試圖讓他情緒穩定下來。

“你媽聽到這個消息當即暈了過去，送到醫院才查出懷了謙和。她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都有些不正常，為了她的安危，我聽從醫生建議對她進行了催眠治療，讓她暫時忘掉那些回憶。沒想到這個治療對她很有效，她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隻記得有你這個兒子，和肚子裏的謙和。”

明謙然搖著頭，“這不公平，這對謙慕不公平。”

“我知道不公平，可是你媽當時如果出了意外那是一屍兩命，而且明家正是上市的關鍵時期，不得已，我隻能封鎖所有的消息。但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見不到謙慕的屍體，就一直在偷偷找她。”

明德沉默了一下，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支U盤。

“這裏麵是這麽多年我找謙慕的全部資料，現在交給你。”

明謙然看著小小的一支U盤，沒接過，卻看向明德。

“爸，您的意思是……”

“去找吧，把你妹妹找回來。”

明謙然一把拿起U盤，手有點抖。

“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找她，但是茫茫人海，即便是我多麽有權有勢，我也找不到我的女兒。”

他臉上儘是失望和遺憾，“她是我的孩子，身上流著我的血，她應該也在這張照片裏，和我們一起笑。可是我找不到，我儘力了，我真的找不到。”

看著明德這般，明謙然也是心疼的厲害。

當事人都死了，死無對證，什麽都查不到。原以為是明德拒絕尋找謙慕，沒想到是根本找不到。

“對了，那個叫殷宛音的，我能不能見見她？”

明謙然點頭，“當然可以，我來安排。”

明德感慨，“第一次聽見她的聲音我就在想，如果我的謙慕長大了，應該也是這把嗓子，和她媽媽一樣的好嗓子。”

想起自己女兒，明德臉上雖然還有眼淚，但嘴角都是笑的。

明謙慕，他的女兒，如果她還活著，如果這輩子還能找到她，明德恨不得掏心掏肺，把自己全部都給她。

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