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糖過於甜膩的味道,讓男人忍不住蹙眉。
“以前我家裏有個傻子,很愛吃糖,她會把糖果藏在枕頭底下,或者塞在貼身的口袋裏。
等她把糖拿出來的時候,那些糖都被熱化了,在包裝袋裏變得奇形怪狀的,那種樣子很惡心,她竟然還能吃的下去。”
男人低沉優雅的聲線裏,充斥著嘲諷意味。
沈音音坐在後車座上,整張臉迅速慘白下來。
“那樣子,會惡心嗎?”沈音音喃喃出聲。
“糖都化在包裝裏頭了,還不惡心?”秦妄言反問道。
這時,他又想起了什麽,冷嗤出聲:
“我讓傭人把她藏在枕頭裏的糖,都丟了,她就去垃圾間裏,把一個個垃圾袋拆開翻找,搞得全身臭烘烘的。”
傻子又臭又惡心,她洗了澡後,身上還是臭的!秦妄言不得不親自動手,給她洗了好幾次澡。
那幾天,他都不許小傻子接近他半步。
牛奶草莓味的棒棒糖,被牙齒咬碎,鋒利的糖果切麵在沈音音的舌尖上,割開了一道小口子。
甜膩的棒棒糖味道,混合著血腥的氣味,直衝鼻腔。
頃刻間呼吸到變得黏稠起來,沈音音喉嚨哽咽,明眸如波瀾的湖麵在顫動著。
小傻子確實很愛吃糖,但整個秦宅裏,除了老太太之外,沒人會給她買糖。
秦老太太怕她蛀牙,每天隻會給她一顆糖吃。
那時候,秦妄言剛剛從重病中好轉過來,身子需要中藥調理。
每回秦妄言喝完中藥後,小傻子就遞給他一顆糖,男人抓起她手心裏的糖,就往垃圾桶裏丟。
那是對她而言,非常珍貴的糖,即便被秦妄言丟進垃圾桶了,她也會撿回來,好好保存著。
她想,是因為秦妄言從來沒有吃過糖,所以不知道糖有多好吃。
後來,她會偷偷溜進廚房裏,往藥罐裏丟一顆糖,有時候是牛奶糖,有時候是巧克力糖、榴蓮糖。
秦妄言每次喝藥,都覺得味道有點怪,但又說不出到底哪裏怪。
有一次,小傻子溜進廚房裏,往藥罐裏放一顆糖,被傭人給逮住了,傭人就告狀到老太太那裏去,老太太笑到前仰後翻,眼淚都出來的。
之後,老太太每天給她兩顆陳皮糖,她吃一顆,會給秦妄言留一顆。
她發現,要是把糖放在桌上,會被傭人清理走。她就把那些糖貼身帶著,到了晚上,再藏在枕頭底下,這樣,誰也搶不走,她給秦妄言留的糖了。
秦妄言從後視鏡裏,看到沈音音緋紅的眼角,沈音音注意到他的視線,連忙把自己的臉撇開,“咬到舌頭了,好疼。”
話音剛落,蓄滿眼眶的淚水,還是控製不住的落下來了。
嘴裏的硬糖,被沈音音咬的咯吱咯吱作響。
她咽下喉嚨裏的酸澀,問駕駛座上的人,“那個小傻子知道你這麽說她,她會很難過的。”
她用的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