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茶色的瞳眸裏,原本涼薄的情緒,也在此刻變得濃鬱起來。
他將自己的臉,埋入沈音音的頸窩裏,大口呼吸著,這個女人身上,獨有的氣息。
男人緊實有力的雙臂,把沈音音圈住,將她從沙發上抱起。
“餓了嗎?我們先去吃飯吧,飯後,我陪你去醫院複查。”
他沒有去看沈音音,當對方格外順從乖巧的依靠在他懷裏的時候,他突然有一種,隨時都要失去這個女人的感覺。
而此刻,華國京城,溫家官邸:
某處昏暗的房間裏,有一隻,乾枯如樹乾般的手,撫摸上電視屏幕。
偌大的液晶屏幕裏,正在報道越城沈氏集團的前任總裁沈音音,被M國法院起訴的新聞。
京城秦氏的家主秦妄言,抱著懷有五個月身孕的沈音音,走出拉斯維加斯,結婚登記局的那一幕,被各大媒體廣泛傳播。
而坐在輪椅上,容顏被毀,臉頰上布滿疤痕的女人,她向前俯身,用自己的臉貼在大屏幕上,喉嚨裏低喃出:
“音音……”兩個字。
她的聲音沙啞如同裂帛一般,難聽生澀。
但她不斷重複喃喃著,“音音……音音。”
話語中所包含的情感,並沒有因為她難聽的聲音而減弱。
這時,房門開啟,有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身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儀表堂堂。
他俯下身,高大的身軀覆蓋在女人身上,從後背擁抱這個女人。
“慕雪,那是你的女兒吧,你很想見她嗎?”
司慕雪搖了搖頭,雙眼無神,“相見不如懷念,我一點都不想見她。”
擁抱著司慕雪的男人,低笑出聲,“是不想見,還是不敢?你和你的女兒分別二十多年了,我怎麽能忍心,看著你們繼續分離?”
司慕雪扯起唇角,涼薄的嗬笑著,“她早就忘記我這個母親了,再相見也隻會徒生尷尬罷了。你放心好了,這一世,我
都不會和我的孩子見麵的。”
男人咯咯笑起來,“慕雪,你真的好狠心啊。
我聽說,濟世堂的醫聖沈辭,昨天離開華國,前往M國拉斯維加斯。
他懸壺濟世,隻救平民百姓,這次突然前往拉斯維加斯,實在讓人疑惑,是華國平民百姓已經不再受病痛的折磨了嗎?
我真不明白,你的這個兒子,為什麽要到正處在風暴中心的,拉斯維加斯去。”
司慕雪臉上的神色漠然,她無聲無息的,像塊木頭似的。
仿佛對男人所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拉斯維加斯,醫院停車場:
幾名醫生和護士,帶著移動擔架,在停車場內待命。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他們麵前。
車門打開,秦妄言將沈音音抱了出來。
他動作輕緩的把沈音音放在擔架床上,此刻的沈音音已經昏睡了過去。
男人目光深沉的,注視著熟睡過去的沈音音。
他不會在和沈音音打賭了,即使自己贏了,這個女人也會不會永遠的待在他身邊。
沒了小金魚,他就會徹底失去沈音音嗎?
他不信。
從一開始,這個女人就從未想過要和他在一起,二十多年來的豪門生活和爭鬥,教導著他。
想要一樣東西,就要主動伸手去奪取!
即使這件東西,根本不屬於自己。
隻有被他死死拽在手裏的東西,才不會離開他。
他不奢求沈音音主動安分的,待在自己身邊。
他所想要的,都會通過自己的雙手,去掠奪!
“秦三爺,這是終止妊娠的同意書。”
護士將同意書和筆都遞給了秦妄言。
男人伸出手,在同意書上簽了字。
醫生和護士,推著移動擔架床,進入電梯。
秦妄言也跟了上去。
去往手術室的路,是那麽的漫長,但總有,走到終點的時候。
他停下腳步,看著昏睡的沈音音被推進了手術室內。
這時,秦妄言身後傳來奔跑的腳步聲。
他聽到喘息,轉過頭看去,見沈意寒和秦般若正朝著他,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