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天光明亮,清冷光線將男人的容顏,照耀的如高山之雪一般,剔透蒼白。
可他的瞳眸裏,卻失去了亮彩。
大片的陰霾覆蓋在他的眼睛裏,秦妄言的喉嚨裏,腥甜的味道不斷上湧。
人心是最不值得推敲和反複檢驗的,一旦執著的去驗證,那個人對你到底是不是真心,隻會讓自己,落得個萬劫不複的下場。
可是,他控製不住的去想,他的複仇,於沈音音而言,究竟算什麽呢?
他與沈音音走在了兩條路上,他以為他們是殊途同歸的,他們的目標是一樣的。
可很明顯,他要司慕雪償命下地獄,沈音音卻在聯合自己的家人,要把司慕雪帶走。
沈音音從未對秦妄言提過這件事,隻因為……帶走司慕雪是他們沈家的家事,和他秦妄言沒有任何關係!
他秦妄言自始至終,對沈音音而言,不過是局外人。
秦妄言微張薄唇,喉嚨裏溢出沙啞的低笑。
他花費心思,引出司慕雪,忍受、放任溫汐對自己的親近?
那個長得和沈音音有幾分相似的溫汐,試圖靠近他的時候,秦妄言隻覺得惡心,身體裏會生出無端的暴怒來,想把那個女人一腳踹開。
他強忍了那麽久,隻為了舉行訂婚宴,隻為了了結司慕雪,為他們的小金魚複仇。
可他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沈音音的墊腳石,讓她有機會將自己的母親帶走。
他是被沈音音利用了嗎?
身為秦氏家主,孤高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也有被女人利用的這麽一天。
真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越不能信呢!
突然之間,秦妄言隻覺得自己,活成了笑話,這半年來他所經歷的,所做的事都成了笑話!
“呃……”
男人喉結滾動,濃稠的暗紅色血液,再度沿著他的唇角流淌下來。
守在秦妄言身邊的保鏢,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三爺,您又毒發了嗎?”
“許醫生!許醫生你快來看看三爺!!”
保鏢對外喊出聲,許星願原本都要離開回醫院去了,她走到電梯入口處,聽到秦家保鏢的喊聲,又連忙轉身,往秦妄言所在的方向奔去。
大顆大顆的汗珠,沿著秦妄言的額頭滑落下來。
許星願衝到車門前,看到秦妄言被置入吊針的那隻手握緊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暗紅的血液,沿著吊針倒流進了輸液管內。
許星願呼出聲來,“三爺,你放鬆一點!血液回流進輸液管裏了,三爺!您快放鬆下來!”
男人色澤淺淡的瞳眸裏,已經沒有了神采,雙目空洞,仿佛再明亮的光芒,都無法照射進他的瞳眸裏。
藍牙耳機從他的耳朵裏掉落下來,沿著他的大腿,滑落到了沙發座椅上。
他再也聽不到,沈音音的聲音了。
而沈音音所在的房間裏,坐著她的三哥哥,以及她的父親沈天明。
她低著頭,看到自己的手機裏,跳出了秦妄言命人給她傳輸來的資料。
她就把這些和訂婚宴有關的資料,都分享給了自己的幾個哥哥。
顧沉收到沈音音轉發來的資料,他扯了扯唇角,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秦三爺是我們的共犯同夥,我們要從他的訂婚宴上,把媽媽帶走,音音,你說這事,怎麽和他沒關係呢?”
顧沉很想把秦妄言拉下水,沈音音就道:
“你也知道,我們是要從他的訂婚宴上,把媽媽帶走,媽媽她對整個總統府而言,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場訂婚宴,由秦妄言一手操辦,邀請媽媽做證婚人這事,又是他率先提出來的。
一旦我們把媽媽帶走,首當其衝,被溫家懷疑的對象就是秦妄言了。”
沈音音語氣嚴肅,她的眉心蹙緊成“川”字。
“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的人,他的第一反應和表現,才能讓溫家信服,讓溫家相信,秦妄言真的和帶走司慕雪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說到這,沈音音低喃道,“我們的事,就不要拖整個秦家下水了,更何況,秦家內部的人,也不是和秦妄言一條心的。”
一旦秦妄言身上,出了什麽差池,他不僅要抵禦外敵,還要防止被秦氏內部的人背刺。
沈音音可不想給秦妄言,惹來太多麻煩。
她話音落下,顧沉的舌尖舔著牙齒內側,嘖嘖了兩聲。
“我們都還沒對秦妄言做什麽呢,你就心疼上了?真會為孩子的爸爸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