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閉上眼睛,眼尾泛出鮮紅的色澤。
即使沒有親眼見到秦妄言的遺骸,可在麵對男人的骨灰時,她再次感受到洶湧的情緒,在衝擊自己的身體。
有一段感情,她一直羞於麵對,她把這份感情,存放進內心深處。
隨著那個男人的逝去,這段感情又被重新挖了出來。
如果換做以前,她看到自己的情動,一定會罵自己是在犯賤!
怎麽能為這樣的男人動感情,她這樣不是斯德哥爾摩,是什麽呢?
可現在,這個男人已經不在了。
她沒了恨的對象,恨意就這麽被過眼雲煙給吹散了。
恨沒了,剩下的是曾經偷偷隱藏起來,讓人難以啟齒的情愫。
沈音音把青瓷罐重新蓋上。
她緩緩俯下身,把自己的腦袋枕在黑檀木的木盒上。
就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那個男人,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
秦家這麽快就火化了秦妄言的遺骸,是他的遺骸,已經到了難以再保存七日的地步,還是為了別的目的?
沈音音側躺在棺木裏,手裏抓著秦妄言的衣服。
她閉上眼睛,眼淚順著黑檀木木盒的花紋,蜿蜒流淌。
棺木內的冷氣席卷全身,她便把男人的衣服蓋在自己身上。
忽的,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雪白的燈光垂直跌落,照亮了她手腕上,紫檀木佛珠手串上的暗紋。
她轉動著紫檀木手串,其中有兩顆佛珠上麵,刻著“念、妄”兩個字。
“念,妄。”
沈音音喃喃出聲。
不應該是念晚嗎?
怎麽會是念妄?
念妄,是想念秦妄言的意思嗎?
她記起,老太太讓秦妄言給她取個名字,男人拿起筆,就在紙上寫下,“秦念晚”這三個字。
老太太看到秦妄言給她取了“秦”姓,就叫道,“怎麽跟你一個姓,這想什麽話!”
老人家畢竟有同姓不得結親的忌諱,但秦妄言就執意要讓她姓秦。
“她是我的人,就跟我姓秦!”
“不行,她是你老婆,跟你同姓太奇怪了!”
“奶奶,你到底想不想我以後罩著她了?”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最終還是由著秦妄言的性子去了。
“那念晚這個名字,又有什麽含義嗎?念晚,是哪個晚上能讓你想念的?”
秦妄言扯起唇角卻不說話,老太太隻拿拐杖往他身上戳去。
念晚。
也許不是想念夏晚晴的意思。
她是秦妄言的人,她要心心念念的人,就隻能是秦妄言。
這個名字代表著,她是秦妄言的所屬物,成為那個男人的妻子開始,她就被打上了秦妄言的標記。
沈音音伸出手,觸摸手腕上的紫檀木佛珠。
每一個佛珠,都被鮮血浸染成了深紅色,連“念妄”這兩個字,都透出了暗紅的色澤。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戴著佛珠手串的那隻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
情愛若成了一樁悲劇,必將以死來句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