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剩下就是在外頭巡夜的人了，一般是不進這院子的。”石點金說，“不過你們兩個在一起也算是有伴兒了，有的時候他們隻派一個人過來上夜。”</P>

這時佘公公又咳嗽了幾聲，打斷了他後麵要說的話。</P>

薛恒照明白，之前那幾個瘋了的，死了的，必然都是一個人在上夜。</P>

看來錢三春對她們還算網開一麵，當然不是出於憐憫，而是給她們一條能回頭的路。</P>

這時已經過午，石點金師徒倆收拾了隨身的東西便離開了。</P>

池素各處看了看，說：“來這裡灑掃的人也偷奸取巧，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屋子裡卻不收拾，瞧那旁邊的幾個屋子裡，灰都落滿了。”</P>

薛姮照正把炭盆裡的灰燼往外倒，池素搶過去說：“你這麼西施似的，還是給我吧！”</P>

“你也病著呢！”薛姮照說，“我不喜歡被人照顧。”</P>

“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欠人情，也不喜歡和誰走得太近，這是為什麼？”池素問，“其實這沒什麼大不了，根本不必放在心上。”</P>

“你是想說我這人格外冷情吧？”薛姮照把灰倒掉，又重新加了碳進去。</P>

碳火一開始微微弱弱，薛姮照拿了旁邊的蒲扇輕輕扇著，那猩紅的暗火便漸漸蔓延開了。</P>

“冷自然是有些冷，”池素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不過人卻不壞。”</P>

薛姮照隻是輕笑了一下，沒有再接她的話。</P>

實則她自己看人是不以好壞來區分的，並且她也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P>

等到碳火更旺一些，薛姮照把水壺灌滿了水，放到火上去。</P>

池素有些撐不住，到床上躺著去了。</P>

“我記得小時候每年都會隨著家中的姑姑姐姐們上山去采蘼蕪的葉子，曬乾了，裝在荷包裡，有一股清香。”池素喃喃道，“都說蘼蕪可使婦人多子，可是這蘼蕪院卻是宮中最冷落的地方。</P>

多少年了，住在這兒的嬪妃竟沒有一個受寵的，最多生育一兩位公主，皇子一個也沒有。”</P>

他自顧自說著薛姮照一直沒有再搭話，她也就朦朧睡去了。</P>

薛姮照看了看天色，走到外麵去把各處都瞧了瞧。</P>

前頭的角門沒關，上夜的人會有頓飯在天黑後送來，需得送飯的人走後再關門。</P>

等池素再睜開眼，天已經黑透了。</P>

“我睡得太沉了，竟已經這時候了。”她一邊說一邊坐起身，“我這就到外邊去瞧瞧。”</P>

“不必了，我去過了。”薛姮照給了給她倒了一杯溫水。</P>

“那明日我來做，你歇著。”池素接過水來說，“怎麼送飯的還沒來嗎？”</P>

她的肚子已經很餓了。</P>

又過了一會兒，外頭有人輕輕敲門。</P>

薛姮照走過去把門打開，來的竟是石點金：“你們還沒吃飯吧？這一盒子點心給你們。”</P>

“石公公，怎麼是你給我們送飯？”池素有些意外。</P>

“這是我師父叫我給你們送來的，千萬彆聲張。”石點金忙說，“天黑以後沒有人敢來這兒，又或許根本就沒給你們安排送飯的人。</P>

總之你們夜裡把門關好，蒙頭就睡。不管聽到什麼動靜，也隻當聽不見就得了。”</P>

石點金說完這些留下點心，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