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了！”池素縱然膽子大，也不由得心驚，“這……我明明記得半夜落雪之後還敲了好一陣子門呢！”</P>

薛姮照走過來看了看，地上一片銀白，的確沒有任何足跡。</P>

屋簷上也落滿了雪，上頭同樣沒有任何痕跡。</P>

“這麼厚的雪，留下的痕跡最是清晰。若是雪大，還有可能把之前的印跡蓋住，但多少也能看出端倪。</P>

我往年到山上打獵，雪地尋蹤是懂的，這是斷斷不可能的啊！除非……”</P>

池素原本細長的眼睛瞪得格外圓，看向薛姮照說：“除非敲門的那個人沒有腳……”</P>

她隻說到這裡，但意思已然很明白----鬼是沒有腳的。</P>

薛姮照看她一眼沒說話，神情還和往常一樣疏淡。</P>

稍後有人過來送飯，是錢三春跟前的小太監順子，丟下一句：“錢總管說了，你們就在這兒吧！不必再交班了。</P>

什麼時候想明白，什麼時候回一聲。”</P>

順子特意看了看池素憔悴的麵龐，冷笑道：“昨夜怕是睡得不大安穩吧？誰叫你們不識時務！”</P>

太陽升起來後，來了一行人打掃院子。</P>

池素和薛姮照吃完了飯，無事可做，乾脆躺回床上去。</P>

“薛大姑娘，你說不會真的是鬼叫門吧？”池素問。</P>

“你怕麼？”薛姮照在枕上闔目問道。</P>

“倒也不算怕，”池素說，“我又沒做虧心事，不過大半夜的敲門卻不見人還真是有些瘮人。</P>

難怪之前那些人嚇死的嚇死，嚇瘋的嚇瘋。</P>

你說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P>

“正午時再說，”薛姮照口齒纏綿，“再睡一覺。”</P>

“正午……”池素眨了眨眼睛，了然道，“正午陽氣最盛，這個時候抓鬼最合適。”</P>

三九天的正午隻有那麼一絲暖意，坐北朝南的房子光照最好，耳房比正房錯後一些，采光自然不及。</P>

不過終究比彆的時候要暖和。</P>

薛姮照悠悠醒來，見池素已然穿戴整齊坐在床沿眼巴巴等著。</P>

見她睜眼，忙前傾了身子問道：“到正午了，咱們抓鬼吧！”</P>

薛姮照不緊不慢地起身，喝了半盞溫水，又理了理鬢發，方才披上外衣走出門。</P>

她似乎漫不經心，隨意地走走看看，不像是要捉鬼，倒像是在散心。</P>

池素跟著她茫然四顧，問道：“你可瞧出什麼來沒有？”</P>

“彆急，昨日來到這裡天色就晚了，沒能各處仔細瞧瞧。”薛姮照說，“趁著這會兒暖和，姑且把這院子轉上一轉。”</P>

池素欲言又止，薛姮照總給人一種清冷疏離之感，不像一般女子。</P>

薛姮照走走停停，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耳房門前。</P>

這時日頭稍稍偏西了一些，正照在耳房的門上。</P>

雖然是耳房，門窗也都是紅色，宮裡最多的便是紅色。</P>

薛姮照靜靜地看著那扇門，仿佛出了神。</P>

“你盯著這門做什麼？”池素不解，她也看了，就是一扇尋常的門而已。</P>

“彆說話，進屋去。”薛姮照小聲說著，率先走了進去。</P>

池素緊跟著她走了進去，薛姮照拿出一塊手帕來沾濕了握在手裡，然後走出去，背對著門扇站在台階上，把手帕藏在背後，輕輕擦拭門板。</P>

等她再次走進屋裡，順手掩上了房門。</P>

手帕攤開，白絹上浸染了暗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