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孫此時正睡著，他如今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很漂亮的小嬰兒。</P>

額頭光潔飽滿，臉蛋兒紅潤，大大的兩隻耳朵，耳垂很厚。</P>

“臭小子！”五皇子蹲下身，看了看小家夥的睡顏，“我瞧著他像你的地方多。”</P>

“有些事的確不能在信上說，”藍凝輕輕歎了口氣，“你不在家的時候，確實發生了不少大事，都是圍著這孩子。”</P>

然後便把當日難產的情形，以及馬氏等人在滿月宴上栽贓誣陷的事說了一遍。</P>

雖然知道已經平安度過，但再聽當日的情形，五皇子還是忍不住捏了把汗。</P>

“這孩子還沒出生便屢屢遭人暗算，如今也不過草芽兒大，就有多少人虎視眈眈。</P>

我常常夜裡睡不著，心中憂懼，又不敢跟他人訴說。</P>

夫君，我想問問你，將來我們該作何打算？”藍凝輕輕枕著五皇子的肩膀，憂心忡忡地問。</P>

“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憂慮？”五皇子眼中也是濃得化不開的愁思，“彆人都當皇家子孫何等逍遙富貴，卻不想我們時時如履薄冰。”</P>

“那我們該怎麼辦？依舊忍下去嗎？忍到什麼時候算個儘頭？”藍凝問。</P>

“沒有儘頭，若是最後能落個平安，也實屬僥幸。”五皇子忍著沒有歎氣，但內心早已灰暗成一片。</P>

“你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了，隻是從來也沒跟我說過。”藍凝苦笑，“我從來都是以你為天，可這次我做了個決定，並沒跟你商量。”</P>

“你決定了什麼？”五皇子問。</P>

“我決定要鬥一鬥。”藍凝的目光變得堅定，“既然退隻能無立錐之地，那便隻能向前。”</P>

“你自己決定的？這可是件大事。”五皇子的語氣也不由得嚴肅起來。</P>

“我自然是認定了要走這一條路，但並不是我自己。”藍凝說，“還有母妃。”</P>

“母妃？！她……”這個是五皇子實在沒想到。</P>

“沒錯，母妃也已首肯，”藍凝說，“我們隻有兩條路，沒有折中可選。”</P>

五皇子聽了，許久沒有說話。</P>

藍凝也不打擾他，孩子在搖籃裡不舒服地動了動。</P>

藍凝走過去，輕手輕腳給他換上乾淨尿布。</P>

帶著熱氣的童子尿有一股小獸的氣味，不好聞，卻能勾起人心底最大的保護欲。</P>

五皇子看著藍凝姣美溫柔的麵龐，再看著兒子懵懂無害的小臉兒，這是他的妻兒啊！</P>

宮裡還有他慈愛的母親。</P>

他眼前閃過銅虎山的屍堆，耳畔響起廢太子的嚎叫。</P>

造反被殺，尚且還算得上轟轟烈烈。</P>

似他們這般一味忍讓的，最後多半如羊群裡的羊，沉默地被宰殺。</P>

兩條路，一條必死。</P>

另一條，或許還有三分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