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同意把五皇子交到大理寺，命人先查賬。</P>

那個吳萬端也先看起來，又命刑部的人去王誠家裡驗屍，言明暫時不許下葬。</P>

皇上又把隨五皇子一同去隴西的相關人等全部叫來，一一過問。</P>

也不過是問五皇子的飲食起居，都到過什麼地方，說過什麼話，見過什麼人。</P>

其他人的話都沒聽出什麼問題，隻有一個廚子說：“五皇子很是辛苦，常常顧不上吃飯。</P>

回京前半個月和回京的路上隻是每餐都吃魚，隻要白水放些鹽巴。”</P>

皇上聽了之後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P>

將所有人都打發出去，隻把自己關在了禦書房裡。</P>

此時福妃在後宮也聽到了消息，問薛姮照怎麼辦。</P>

“鬨成這個樣子，自然是事先有預謀的。跑不出馬家和姚家，他們前陣子吃了虧，自然要找補回來。</P>

而且依奴婢看，皇後必然也從中推波助瀾了。</P>

如今京中一派沸然，萬民血書和太學生請願是民憤；</P>

隨行官員一個自殺，一個禁言，這是官怨；</P>

那個廚子，看似最是人微言輕，可他的話卻最見利害。</P>

如果前麵的事情都是在埋線布雷，這個廚子的話無異於點燃引信的那一點火星。”</P>

福妃聽了不解：“前頭那兩點我認同，後麵這廚子的話到底是怎麼個意思，我竟不能懂。為什麼皇上聽了之後會臉色大變？”</P>

“娘娘應該看得出來，皇上起初是不相信五皇子會做下那等天怒民怨的事來的，”薛姮照說，“不管是基於血脈親情還是對五皇子品行的信任。”</P>

“這倒是的，不然當初皇上也不會派他去賑災，回來後也是對他大家褒獎。”</P>

“那麼設計這計謀的人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他們知道想讓皇上相信五皇子真的做了那樣的事很不容易。</P>

但也不是很難，三人成虎的故事自古有之。”薛姮照說，“前頭兩件事是從大處著手，煽動群情，左右判斷。</P>

把這件事、把五皇子推到眾目睽睽之下，看似正大公平，實則是讓皇上沒有退路。</P>

而最後一件是從小處下手，五皇子的飲食本是細枝末節，何況乍一聽，這廚子也是在幫五皇子說話。</P>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一般人都不會想到會在這裡挖坑。可越是這麼不經意的細小地方，越是能牽動疑心。</P>

五皇子辛勤勞苦，人都累瘦了，皇上為此還特意賜了好幾頓禦膳。</P>

可現在那廚子卻說五皇子在最後半個月一起回來的路上隻吃清水煮魚。</P>

連普通的士兵尚且有糧食和肉可吃，五皇子哪裡至於隻能吃魚果腹？</P>

這件事本身就反常，並且奴婢記得五皇子是不喜歡吃魚的。”</P>

“他小的時候吃黃魚，曾經被刺卡過，從那之後就不喜歡吃了。”福妃也明白了，“如此陛下聽了之後就會以為果兒他是故意把自己餓瘦了，好顯示自己辛苦勞累。”</P>

“沒錯，因為魚肉這東西單吃會讓人變瘦。比起什麼都不吃，這樣做不但能瘦得更快，而且還不會餓壞。</P>

如此一來，皇上一直篤定的五皇子人品可靠，便也就站不住腳了。”</P>

“這些人的心思真是惡毒又詭譎，”福妃心膽俱寒，“無論是誰都一定會相信親眼所見之事，親耳所聽之言。</P>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是千年不變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