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曲兒沒聽過呀。他們自然是上不得台盤的，”管家忙說，“不過按規矩，府裡來了新人，總該給您見禮才是。”</P>

這時馬氏旁邊的葉婆子說：“主子倒是不稀罕見他們，不過家裡既來了新人，總要把把關才是，不能什麼臟的，臭的都留在咱們府裡。”</P>

“葉媽媽說的是，那我就讓他們上來。”管家知道葉婆子是馬氏的心腹，馬氏不願意降低身份跟下人一般見識，有些話就隻能她說了。</P>

吳老漢和女兒被叫上來，父女倆低著頭不敢看馬氏。</P>

葉婆子例行問了幾句話後，就叫吳老漢先下去，把吳萋萋留了下來。</P>

“幾歲了？把頭抬起來。”葉婆子走到吳萋萋跟前說。</P>

“十六了。”吳萋萋的聲音很動人，語聲輕巧軟糯。</P>

“小模樣兒不賴，”葉婆子的老眼盯住葉萋萋，“給主子暖過床了？”</P>

葉萋萋紅了臉，使勁搖頭：“二皇子就是偶爾讓我給他唱唱曲兒。”</P>

“你倒是輕巧，光是唱唱曲兒，就穿得綾羅綢緞，肥雞嫩鴨子的吃著。”葉媽媽說著就給了她一巴掌，把吳萋萋打了個趔趄，“跟誰我啊我的？你是個奴才不知道嗎？！”</P>

“成了，野人家出身，懂什麼規矩？”馬氏不緊不慢地說，“既然是二皇子把你買進來了，我也不能把你趕出去。</P>

不過嘛，我們可不是一般人家，規矩大得很，我瞧著你處處小家子氣，索性讓葉媽媽教你幾個月的規矩。”</P>

葉媽媽一聽更加神氣起來，說道：“主子放心，憑什麼樣的貨色在老奴手裡調理過了，都叫她乖乖順順的。”葉婆子說著還把袖子挽了挽。</P>

……</P>

芙蓉宮，池素在上元節後被調了過來。</P>

先叫她跟著在娘娘身邊伺候，具體活計沒派，等熟悉了再說。</P>

這幾個月，芙蓉宮從可有可無的冷衙門變成了香餑餑，不過是跟後頭要個宮女，早有人巴不得奉承呢。</P>

其實不但是芙蓉宮，如今許多宮裡都要了她們這批人。</P>

畢竟能寫會算，又懂規矩，省去了調教的麻煩。</P>

“姮照你們住的這屋子可真暖和，我這一乍進來還不習慣呢。”池素悄悄向薛姮照說。</P>

“這兩日外頭太冷，所以就燒得多了些。你回頭出門的時候，可千萬要在意，彆叫冷風鑽進脖子根兒去，容易著涼。”薛姮照說，“叫你進來，可是有要緊事交給你的。”</P>

“知道了姑奶奶，我能不好好叫你使喚嗎？”池素吐了吐舌頭，“再說了，我身板兒好著呢，不像你，風吹吹就要壞。”</P>

正說著，芳甸從外頭走進來，知道池素與薛姮照相熟，且又初來乍到，就說：“不如你和姮照住一屋，我把地方讓出來，你們也好多說說話。”</P>

池素連忙攔住她說：“不必麻煩姐姐了，我聽說淡月姐姐屋裡剛好空著張床，我搬那屋去就是。”</P>

“是呢，原本銀台姐姐住在那屋的，上年出宮去了，”薛姮照也說，“剛好叫池素過去和她作伴，也省得你們搬來搬去的渾折騰。”</P>

芳甸聽了就說：“這樣也好，反正我本來也舍不得姮照。”</P>

“咱們添了新人了，碧樹姐姐說要給池三姑娘接個風。就定在明日晚上，在她那屋，幾個桌子拚一塊兒。”芳甸笑微微道，“娘娘也說明日要早睡，叫咱們都早點兒下來呢。”</P>

“咱們娘娘可真是能體恤人呐！”池素感慨，“隻是勞動姐姐妹妹們為我張羅，實在有些過意不去。”</P>

“我們不過是借個引子，要一起吃吃喝喝罷了。”薛姮照打趣她，“哪裡就是為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