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急雨如注，梁景回到榮華宮。</P>

皇後已經歇下，外間上夜的兩個宮女還沒睡。</P>

“梁總管，娘娘早歇下了。”秋鴻低聲道，“若沒什麼十分要緊的事，還是明早再回話吧！”</P>

“娘娘必然還沒睡穩，”梁景冷著臉，他的袍子上落了雨，帶著濕涼氣，“我隻隔著簾子回一句。”</P>

宮女於是不再阻攔，畢竟事關太子，而梁景的身份又擺在那兒。</P>

姚紫雲近幾年都睡得不好，她又不肯吃太多安神的藥，說那樣的藥吃多了人會變蠢。</P>

“是梁景回來了？”裡間傳出皇後的聲音。</P>

“回娘娘話，是我。”梁景此時已經走到了裡間的簾子外，隔著簾子回話，“殿下吐了好大一氣，如今雖然止了吐，卻發起了燒。”</P>

梁景的話說完，過了好一陣，皇後才開口：“不是有太醫守著嗎？小孩子發燒發熱，也是常事。明早我會親自過去看他的，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下去歇著吧。”</P>

梁景應了一聲，沒再說話，把腳步放得極輕出去了。</P>

外頭雨勢不歇，梁景大踏步走在雨中，身後給他撐傘的太監幾乎要跟不上。</P>

第二日一早，天雖然還陰著，可是雨已經停了。</P>

梁景過來皇後跟前伺候，見皇後的氣色不錯，知道她昨夜裡睡得還好。</P>

皇後喝完了燕窩，吩咐跟前的人：“傳話給各宮，今日天氣不好，都不必過來請安了。”</P>

“皇後娘娘，賢妃娘娘那邊的康總管過來請安了。”宮女進來稟報。</P>

“叫他進來吧，聽他有何話說。”賢妃如今禁足，皇後也有許多日子沒到她宮裡去了。</P>

康廣弓著身子走了進來，向皇後問過了安才說：“我們娘娘恍惚聽說太子有恙，故此忙忙打發小的過來問問，可確乎有這回事麼？”</P>

“賢妃娘娘禁足在宮中，消息還能這樣靈通，實在不易。”梁景道，“太子的確有些不適，然並不打緊。”</P>

皇後也說：“叫賢妃姐姐惦記了，你回去告訴她，太子沒什麼大事，隻是小孩兒家一時吃錯了東西。”</P>

“如此，我家娘娘也就放心了，小的回去一定如實轉告。”康廣臉上掛著笑，“那小的就先告退了。”</P>

“娘娘，賢妃娘娘一向對太子格外關注，仿佛比對六皇子還上心。”梁景想到進來自己調查賢妃，雖然還沒有完全查實，但有些蛛絲馬跡已然引起了他的警覺。</P>

所以他說這話其實是在提醒皇後，包括剛才對康廣，也是話裡有話。</P>

“是啊，她難免想要討好我，對太子自然多用心些，”皇後一笑，“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更何況太子昨天晚上那麼一頓折騰，彆的宮聽到些消息也並不奇怪。”</P>

玉成宮裡的人幾乎一夜沒睡，估摸著第二天早上皇後一定會來，所以也都強打起精神。</P>

皇後到了，太子還在昏睡。</P>

往後坐到太子床邊，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果然滾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