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才人並沒有放聲痛哭，但是這般氣堵咽喉的飲泣，一樣哀慟心酸。</P>

林扶菲和紅珠跪在地上也陪著哭，她們知道不能逼得太急，可無論如何也得讓十公主開口才成。</P>

“兒啊，你就張張嘴吧！”馬才人哭得死去活來，抱著十公主哀求道，“你要是不把當年的事告訴我，我死也不能瞑目啊！”</P>

“這些日子才人為此心神不寧，眼見著消瘦下去，奴婢看在眼裡，急在心上。”紅珠膝行上前，抱住十公主的腿哭求，“又何況公主你把這麼大的事藏在心裡，這些年來該是何等的煎熬啊！”</P>

“好孩子，你試著說句話。”馬才人扳著十公主的臉說，“你不是啞巴，你會說。那天晚上我清清楚楚聽到你說話了。”</P>

十公主當然不知道自己會說話，哪個人會知道自己說夢話呢？</P>

那件事以後，她就不能再發聲了。多少禦醫都來診斷，卻是無法可處，無藥可醫。</P>

如今聽馬才人和身邊侍奉的人都說自己能說話，她知道這些人沒騙自己。</P>

可是她太久沒有說過話了，儘管張開了嘴，努力發出聲音，卻隻能發出氣聲。</P>

“公主彆急，慢慢來，喝口茶潤潤嗓子。”林扶菲端過一碗茶來，“你隻當自己是個小娃娃，才開口學著說話。”</P>

“對，對，”馬才人連連點頭，“你先彆想著說許多，隻要能發出一聲來就夠了。”</P>

三人的目光切切地望著十公主，渴盼至極。</P>

十公主也不想辜負她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說出一個字來，卻還是徒勞。</P>

太久沒說話了，真的已經忘了該怎麼說。</P>

“不妨事，再試試。”馬才人抹淚道，“彆著急，慢慢來。”</P>

十公主又試了好幾次，總算能發出一點點聲音了。</P>

雖然暗啞輕微，可足以讓馬才人欣喜若狂。</P>

繼而又悲從中來，抱住十公主，哭道：“我的兒，這些年委屈你了！”</P>

所謂萬事開頭難，十公主發出了第一聲，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P>

等到她能說出完整的句子，馬才人便又把最要緊的事提了出來：“是誰害了睿兒？”</P>

“我不敢說，”十公主的眼睛因為畏懼而顯得更大更黑，“娘，也許你不知道更好些。”</P>

“如果壓根兒就不知道還罷了，如今既然已經窺到了苗頭，你又不讓我知道全部，那豈不是要把我憋悶死嗎？”馬才人說道，“放心，你隻管說出來，我不會莽撞行事的。”</P>

十公主躊躇了片刻，將黑貓抱在懷裡，方才緩緩開了口。</P>

那時候八皇子也不過剛剛滿三歲，十公主很喜歡這個同胞弟弟。</P>

記得那是六月，正是天氣熱的時候，小孩子更要歇午覺。</P>

十公主睡不著，但她會裝睡。看著旁邊的宮女嬤嬤都打起了盹兒，她再悄悄下床，從自己的住處溜出來。</P>

八皇子住的離她很近，十公主一路找過去，看顧八皇子的奶嬤嬤也睡著了，外間的宮女恰好有事出去不在。</P>

她輕輕叫醒了弟弟，兩個人便順著後門跑出去玩兒。</P>

兩個人都是懵懂的年紀，信步走去，就來到了瓊枝宮。</P>

當時姚紫雲還是貴妃，就住在這宮裡。而她與馬春萍又是表姐妹，一向最要好的。</P>

所以十公主和八皇子對這裡毫不陌生，甚至還覺得親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