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的月份,從離穀仰望天空,窄窄的一長條,湛藍的色彩讓人心曠神怡。可夏念知道,再過不久,離穀將迎來一次血的洗禮,在她腳踩的地方將有幾十條生命斷送。
“樓主,您交代的事情已全部完成。屬下,等候您下一步指示。”
“時辰也差不多了,讓他們隱蔽。”
赫連錦領命退下,安排堂內眾人藏匿在懸崖兩側。
傲雪一襲黑衣站在夏念身後,領口交疊的地方敞開著露出鎖骨。“青,我去前方探探消息,你等著我。”
最初研究這趟路線的時候,夏念便猜測幕後之人會選擇在離穀下手。離穀靠近西亞一側略窄,而夏國一側則略為寬廣。押運對進入離穀後,劫匪從夏國一側闖入,那麼押運對絕對沒有出路。
而後來疾風帶回消息,確定了夏念的猜測,劫匪確實會在離穀下手。
令夏念想不到的是,一直以來搶他們生意和劫貨的幕後主使人會是庚子雅的護衛藍義。
“庚子雅……”
傲雪走後不久,夏念聽到轟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她身形一閃,消失在懸崖峭壁的一處巨石後。右臂向上微揚,一直停在她手臂上的黑鷹振翅離去。
馬蹄踏在大地上引起共鳴,夏念站的地方都可以察覺微微的顫動。
劫匪在穀口處列隊,等候玄樓押運對的到來。
赫連堂主在另一麵打了個手勢,夏念緩緩搖頭。粗略估計,劫匪大概有七八十人,打劫一支押送對,他竟然出動這麼多人馬。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傲雪帶回消息,“疾風他們快到了。”
“再等。”
直到遠遠地聽見車輪碾壓的聲音,夏念方才打了個手勢,讓所有人準備。
押運對進到離穀中段,劫匪立即蜂擁而入。
夏念盯著下麵的情形,隻見劫匪見到押送對後二話沒說衝了上來,兩方人馬立即刀劍相向打了起來。
王海和三名手下將身邊的幾個人殺死後走向劫匪。
“沒想到王對親自押送貨物啊!”
“上麵發的話,我也沒辦法。”王海抬手指向疾風,厲色道,“騎馬的那個人一定要殺了,他留不得!”
疾風的黑衣上沾了不少血跡,他怒斥,“王海!你竟然敢背叛樓主!”
押運對的人一個又一個倒了下去,疾風正與十數個人抗衡,夏念知曉如果此時再不出手,疾風將有危險。
夏念一把抓過放在巨石上的弓箭,身影探出一腳踏在碎石上,白色的衣袂在烈烈風中颯颯飛揚。拉弓挽箭的姿勢,讓傲雪看了都驚歎,她一名女子,卻兼具颯爽英姿和柔情刻骨。
利箭劃破長空,直取偷襲疾風之人。
隨後,數十隻箭羽齊發,一時間離穀內哀鴻遍野。
劫匪一麵出聲大叫,“什麼人!”
“殺!”赫連樓主渾厚的嗓音大嗬一聲,立刻引來堂眾的響應。
肅殺之聲響徹離穀,三十名黑衣人從懸崖兩邊殺出。讓王海震驚的是,眾多黑衣中的一抹白影,她的容貌傾國傾城,讓人忘不掉。
王海記得客棧內自己的無理衝撞,調戲輕薄。可他卻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誰!為何會和玄樓的人馬在一起?
他們想逃,已是不可能的了。前後的出路都被人堵死,如同甕中的鱉一般,認人宰割。
“王海,這是怎麼回事?”
王海的雙眼被飛濺的血跡模糊,全身發顫抖著聲音道,“我……我也不知道。”
“這他媽根本就是個陷阱!你們樓主是不是懷疑到你頭上,故意下得圈套!”
其實他隻猜對了一般,夏念是故意設套引他們出來,隻是最開始並不知曉是王海從中牽線搞鬼,後來也是疾風探來消息,才明白是王海背叛了玄樓的。
明明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為何會出現變故。王海突然一顫,神情變得凜然冷靜,“這樣不行,他們人少,我們能殺出去!”
劫匪頭目聽到王海的話,也清楚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海,振臂高呼,“兄弟們!隨我殺出去!”
旖鴻長劍從一人胸口抽出,劍身滴血。聽到他們的話,夏念赫然笑道,“很好,否則豈不是很無聊。”
一早夏念便通知眾人,王海要留活口。
王海怒瞪這白衣染血的夏念,他持劍快速襲來。夏念亦不躲不戰,眼看劍將要傷到她的刹那,一枚暗器打在劍身之上。下一刻傲雪擋在身前,“王海,你的對手是本公子。”
“原來是傲雪公子。”王海心下嘀咕,傲雪是深西出來的殺手,功力深厚,素來又是為樓主效力,他怕不是對手。
心思回轉,王海暗笑,明著不來暗著來,在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關頭,我想活下來你就得死!
赫連堂主帶的人不多,僅有三十人,比劫匪的一般人數還少。但他們所有人皆是精英,一人敵三不在話下。夏念此刻已殺紅眼,旖鴻長劍又貫穿了一人的胸膛,她唇角的笑意不消,回眸不經意瞥到王海朝傲雪灑下一把青灰,雖說不知是否有毒,夏念仍舊第一時間掠向傲雪。廣袖掃出,擋住青灰,將傲雪拖著向後掃了數步。
離穀的土被血跡染紅,哀鳴聲依舊在穀內回蕩,讓人聞之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