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夜沉如水,????地想起蟲兒鳴叫的聲音。
側殿裡因為夏念的話變得極安靜,連一直為了填飽肚子奮戰的廖榮雅也停下筷子,呆呆地看著他們。
廖向玄想問,你就真的這麼恨我?可是他始終不敢,怕夏念會不做猶豫的點頭。
突然變得安靜的氣氛讓夏念感到不適,她端起酒盞將清澄的酒水一飲而儘。“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你會親征嗎?”
不知夏念為何執著,廖向玄點頭,“如果有必要,我會親征的。”
夏念對廖向玄的回答不置可否,“有必要啊……”
必要的條件是什麼?
是夏國反擊,廖國士氣低迷;還是夏國兵敗,他為了戰利品而親臨?
“不過,此時看來沒有親征的必要了。”廖向玄自信且堅決的說道,“夏國首戰失利退回城中,突然出現的前郡主又在溢城失蹤,想來夏國的將領一定非常頭痛。前方又有傅開坐鎮,若我軍趁機兵臨城下,定是可以一舉破城而入。”
不動聲色的夏念心中嘀咕道,“果然如我所料。”
“過分自負不好。”
廖向玄替她斟酒的動作停滯笑道,“青綾似乎對我攻打夏國很是不滿。”
“你似乎忘記我剛說過的話,夏國是我出生的地方,七歲親眼瞧著齊國的軍隊攻入王城,我不希望再有機會見到夏國的國門被攻破。”夏念說得隱晦,她真的是不希望,所以即使機關算儘,負了喜歡的人也在所不惜。“廖大哥,你喜歡我?”
“喜歡。”
不知在何時,廖榮雅已經偷偷地離開。
“有多喜歡?”
廖向玄抬頭望著她,越來越不懂她的執著是為何。“很喜歡。”
夏念突然笑了,彎彎的眼睛,紅潤的臉頰,薄唇因為笑露出整齊的皓齒,傾國傾城,豔麗無方。“如果青綾讓廖大哥做出選擇,我與天下,廖大哥會選哪一個?”
“兩個都要。”廖向玄的打手覆蓋在她冰冷的小手上,炙熱的溫度傳來,溫暖不了夏念冰冷的身體。
抽出手,夏念直視他的目光,“隻能選擇一個的話,廖大哥要選哪個?”
難得動搖,一個答案,也許夏念真的願意放棄,放棄一直以來的執著與仇恨。
“為何一定要做出選擇,你與天下根本不存在矛盾!”廖向玄說到最後的話幾乎是怒吼出來的,他實在不明白,為何夏念一定要他做一個選擇!
好想笑,好想大笑出聲。明明想笑,為何心底難過得微微抽搐。如果往後有人會不做考慮的給她一個堅定的答案,夏念一定會傾其所有。
“你的喜歡,根本無法讓你為了我放棄野心。算了,明知是多此一問,算了罷。”夏念搖晃著起身,步履顛簸朝殿門走去,“喜歡一人對我來說太過沉重,恨也同樣。”
從今往後,廖向玄之於夏念來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廖向玄望著夏念走出側殿,消失在夜色中,重拳落向桌麵,上好的大理石碎裂。“陸風,讓人看緊青綾,沒本王命令,不得踏出安然殿一步。”
“是。”雖然不曉得廖向玄與夏念之間發生何事,讓他們彼此防範,但陸風作為一名侍衛,按照王上的吩咐做事,是他的職責所在。
自此以後,夏念被困於安然殿內,不得外出。
每日在安然殿內彈琴作畫,夏念絲毫沒有怨言,反而樂得如此清閒。
十天後,廖向玄憤然地推開安然殿的大門,坐在窗前撫琴的夏念連頭也未抬,“是誰惹了廖王不開心?”
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沒搭理夏念。明知會遭她冷嘲熱諷,竟然還是來了。
“怎麼,輸了?”夏念嗤笑,停了手上的動作,琴音悠然而止。她隻是猜測,從廖向玄麵部難看的表情猜到了一二。
夏念猜的沒錯,攻城戰確實失敗了。廖軍損失慘重,不得不退到百裡外重新整頓。
那一日攻城,簡直輕而易舉,廖軍將領未多做考慮。在城門打開的一刻,先鋒軍最先而入。等索銀發現情況不對,為時已晚。他揚聲吼道,“撤!快撤!”
可那時,先鋒軍差不多儘數入了城內。
溢城沉重的城門忽然關閉,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被關在城內的士兵來不及反應,就被城牆上突然出現的夏國士兵用箭羽射殺。僥幸活下來的,很快也被從暗門竄出的士兵斬殺。
死前,他們的腦海裡隻記得,漆黑的甬道,兩側高聳的城牆,箭矢如雨,淒慘的嚎叫,視線都被染成血紅的顏色。
廖國的軍隊竟不知他們何時在溢城內建起了城中城,關門捉賊。
城內的哀嚎讓城外的廖軍陣腳大亂,傅開尚未弄明白事情始末,便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