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春天總是來得很晚。
冬季的積雪未曾全部融化,邊邊角角仍是能見到純潔如初的白色。
春末,褚王駕鶴西去,世子褚俊則吉日即位。
本該夏念親自前往觀禮,不過她也登基還不到一年時間,借著國本根基不穩為由,派出陸墨之作為使臣前往。
在外人眼中,夏念的做法少了點人情味。畢竟,他們兒時要好的關係,是外人都知曉也忌憚的。
她的做法不免也讓人生疑,是不是夏國與褚國的關係並不如表麵一般密切,實質平平常常,甚至有難言之隱。
對於夏念的決定,褚俊不感意外。她要在短時間內發展夏國,也必將不參與這些瑣事。
褚俊的登基大典不如夏念即位時奢華舉世震驚,畢竟他們即位的性質不同,褚俊是剛死了父王的,又能真的高興到哪裡去,傷心占了一大半吧。
登基那日,褚俊同樣表明自己的立場,他一身玄色王袍,金色的玄武圖騰熠熠生輝。
繼夏念之後,褚俊的王袍同樣選用了帝王專用的金色。
見到這一幕,諸位前往觀禮的君王與使臣猜測,夏王不來的原因大概是因此吧。
均覬覦天下的兩位王者,即使從前關係再密切,等到野心昭然若揭後,恐怕也難以保持之前的友誼。
登基大典之後,褚俊秘密召見了陸墨之。
陸墨之則滿頭霧水,不知為何褚王會召見自己,並且他在前往褚國觀禮之前,夏念未曾有過囑咐,隻是告訴他,褚國世子即位,你前往觀禮。
“臣陸墨之見過褚王!”
“陸大人有禮了,請坐。”
心裡懷著忐忑,陸墨之墊著身子在椅子上坐下,主位是一臉高深莫測的褚俊。“今日找陸大人前來也沒什麼要事,不過想問一下,念兒近期可還好?”
念兒?難不成是吾王?他的稱呼為何如此親密?
陸墨之額際滑下一滴冷汗,“回褚王,吾王一切都好。”
“既然都好,本王就可以放心了。”
對於夏念,褚俊一直是擔心的。
邊城的不告而彆,怕是讓她一直耿耿於懷吧。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陸墨之不由在心中發出疑問。
主位的褚俊陷入沉默,陸墨之也不好再說話。垂下眼簾,殊不知隱蔽的角落正有一道目光緊緊盯著自己。
莫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褚俊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讓佟喜遞去一封信,“將這封信捎給夏王。”
陸墨之點頭,將信揣進懷中,“如果沒事,陸墨之先行告退。”
“準了,去吧。”
等陸墨之出了玄武殿,褚俊對著角落道,“人都走了,趕緊出來吧。”
青衫英俊的男子從角落走出來,目光還注視著殿外,仿佛要將殿門望穿。
“舍不得就去追,躲在角落像什麼樣子!”
褚俊對著講話的人正是石嵩。石嵩離開夏國後一路北上到了褚國,年少時他與在外遊曆的褚俊結識,兩人惺惺相惜。
最開始石嵩到了褚國,也未曾入宮,他不過是想來見識一下褚俊引以為傲的國家,有冰雪之都美麗稱號的玄武城。
這一次是夏念提前告訴他,會派陸墨之作為使臣前往褚國觀禮。石嵩想見他一麵,才入了褚國王宮。
夏念知道石嵩與褚俊的關係,是他自己說的。最開始也知道,石嵩離開夏國,目的地則是褚國。
“既然離開夏國朝廷,不如留在褚國幫我吧。”
石嵩瞥了一眼褚俊,不屑道,“如果都是要入朝為官,我寧可仍舊呆在夏國,起碼那裡還有他。”
“你!”褚俊被他堵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愛一個人連死皮賴臉都做不到,還好意思說!”
“光知道說我有何用,有本事你去對吾王說,說我喜歡你啊。”雖然時間不長,但石嵩能從中瞧得出來,褚俊是喜歡夏念的,也許比不上那至尊的位置,卻也是喜歡的。
“哼哼!本王那是時機未到!”
“我不是也在等。”
等時機成熟。
邢圳走進玄武殿,對於石嵩再次早已見怪不怪。
“何事?”
“主子,有消息傳來,庚子雅動作了,是對齊國。”
對於邢圳提到的這件事情,褚俊見怪不怪,先前聽說齊王晉從夏國回到齊國後便出兵攻打西北小國,之後徹底將那個國家侵占,齊國的版圖擴大。齊國也因此躁動,更有官員挑唆,做出對皇帝不敬之事。
論起不敬,說實在的是夏念與褚俊更過一些,他們使用金色,是對皇室的藐視。而齊晉不過是因為一句話,對皇位稍加覬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