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的人,大概所有人都甘心以對吧。
最開始的琳琅一早猜到,其實她不過是一枚棋子,亦是一枚棄子。不過如今看來,也許仍是棋子,卻不再是棄子了。
“最開始你的嫁妝是讓郝家準備的,不過今日本王會吩咐下去,著意在添上許多,畢竟夏國嫁郡主,不能失了臉麵,讓人瞧不起,好欺負。”指尖微動,一股氣線碰觸琴弦,“錚”的一聲,鳶尾琴嗡鳴。“本王將鳶尾賞了你,你要且加利用。”
夏念話落起身,手執鳶尾琴翻轉,將琴底向上,琳琅不明所以。
“琳琅自會在齊國後宮,爭奪到一份寵愛,絕不辜負王上。”
纖細的手指碰觸琴身,琴底發生變化,一柄小巧銳利的匕首出現在一處凹槽中,原來鳶尾琴另藏玄機。
寒月在暗處看得心驚,她自小練習琴中劍,鳶尾琴正是她求不得的絕世好琴。更何況琴中劍習得最好的不是自己,而是主子。可如今主子竟然將這樣的好琴給了琳琅郡主。
“本王說了,你在齊國要怎樣都無妨。你若真的喜歡齊晉,便去爭那一份寵愛。你若是不喜,大可隨心所欲,等之後本王再指給你一樁好姻緣。”
本就被鳶尾琴暗藏的玄機所征服,聽了夏念的話更是被驚得睜大了眼睛,朱紅小口微張。過了許久,方才回神木訥的謝恩。
感受到暗處的一抹委屈,夏念瞥過去一眼好笑道,“寒月可是吃味了?等時機到了,本王亦給你選個良人嫁了。”
藏於暗處的寒月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等穩住身子委屈道,“寒月不要嫁人,寒月喜歡鳶尾琴。”
琳琅剛要啟口,被夏念一個手勢攔下。“本王是否要告訴師傅,寒月對他多有不滿,不喜淩亂,獨愛鳶尾?”
淩亂與鳶尾同屬十大古樂器,亦是絕世好琴。
而且,淩亂更適合寒月,殺機更勝,不像鳶尾多了些柔和。
“寒月隻是覺得,鳶尾主子用來,應該最適合的。”
“好了,本王認為鳶尾琴,琳琅定會善加利用。”
自郝毓封為琳琅郡主和親齊國後,又過了半月。齊王正式應允婚事,娶琳琅郡主為王後,大婚定於一月之後。不過修書中並未表明會派迎親的儀仗隊前來迎娶琳琅郡主為王後,大概是要夏國做小將人送過去。
夏國眾臣在朝上時時注意著他們王上的臉色,卻發現夏念始終平靜如常,似乎對齊王的做法並沒意見。“郝卿既然身為琳琅郡主生父,便借此重任吧,將琳琅郡主安全護送至齊國,並觀大婚之禮後返程。”
“臣遵旨。”
既然連夏念都這般安排,他們也不好再又意義,而且他們相信他們的王自由籌謀。
朝罷,芳香閣。
軟榻上身著如雪白衣的女子側臥,手執白玉杯,身前的矮桌上擺著白玉酒壺與一些清淡的小菜,再又便是幾樣精致的糕點。
芳香閣內泛著悠悠白玉蘭香。
珠簾後,琳琅撫琴,一曲水中月,似夢似真,不辨夢境與真實。
把玩著手中空了的白玉杯,夏念閉著眼睛,沉浸在琴聲中。琴音一轉溫和下來,夏念此刻道,“你的身世,傲雪早先便告知本王了。本王一直未對你說,也是怕你承受不住。和親之日近在眼前,也是時候告知你了。”
閉著的鳳眸睜開,不適的動了下身體,調整一個更為舒適的位置。“你與郝毓乃是同一個父親,你二人的母親又是堂姐妹,這麼近的血緣關係,一模一樣的麵容倒是不奇怪。”睨了眼仍在撫琴的琳琅,雖然她剛剛有一刹那的震驚,很快平穩了下來,這一點足夠讓夏念認同。“你父親當時前後娶了她們兩人,姐姐為正室,妹妹為妾室。不過相較於姐姐,你的母親更為得寵。你母親先行有孕,不過在生你時難產離世,你的姨娘本不想留你,是個老仆不忍心,將才剛出生的你,放在野外。想來你的師傅,便是之後將你帶回了穀中。”
琳琅的語氣平淡,“原來是這樣……”
“你若是想,本王倒是可以幫你,郝府,你那個狠心的姨娘,你的爹爹,本王都可以替你……”
琳琅自然明白夏念話中的意思,撫琴的手不停,琳琅打斷夏念的話,“王上為何對琳琅如此信任?”
夏念側眸一笑,傾國無方,“跟在本王身邊的人都知道,本王向來用人不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