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又到了夏國最為濕熱的季節,突如其來的一場大暴雨導致西南城鎮多處被淹,洪水肆意,衝斷了橋梁。
受災情況惡劣,夏念先後從國庫撥了數比銀款賑災,災區仍是怨聲連連,甚至小範圍地區引發了暴動。
昨兒個夜裡,夏念幾乎是一夜未眠,將傲雪暗中調查的情況完全過目,心頭頓時升起怒火。
看來有人是誠心跟她過不去了。
褚俊的國書已到夏念手中,讚助的賑災糧草也派了士兵押運,已在路上,大概還需要十多天才能到達夏國。
齊國、魯國與西亞皇朝仍未有動靜。
廖國局部也受暴雨影響,自顧不暇。
早朝,朱雀殿中大臣惶惶不安,感受著來自上方王座上女子的冷然壓力。
夏念聲音清冷,聽不出起伏,她道,“西南三城四鎮因為暴雨引發洪災之事,想必眾位卿家心中有數,本王也不想多說。對於暴亂一事,眾卿有何看法,不妨說來聽聽。”
“臣覺得應該派兵西南,實施鎮壓。”
“臣附議。”
眉頭微微一蹙,夏念冷哼。“鎮壓?”
“是。”
此刻陸墨之緩緩上前,在夏念動怒前一刻道,“臣認為不可,暴動者也是我夏國的子民,怎可用軍隊鎮壓。百姓會動亂,是因為不滿朝廷,實在點是不滿當地管製的城主、府衙。”
“臣認為陸大人所言有理,王上撥了百萬兩白銀賑災,可據臣所了解,恐怕連三分之一的賑災銀款都沒有落到災區百姓手中。”
單海鵬雖已年老,聲音卻還洪亮。他們二人所指明確,無不再講是當地有人貪汙銀款,才會導致現在這般混亂的局麵。
暗中使了個眼色,小城子立刻明了的取過賬目遞給殿內的主位大臣。在眾卿懷疑的神情下,夏念聲音冷然,“眾卿好好看看,上麵記載的種種,都是當地知情人士上奏的,能被察覺到的已是如此之多,更何況本王不知的豈不如過江之鯽!”
“臣等惶恐!”
眾位大臣慘白著臉色緩緩跪在冰冷的地麵上,可地麵的冷意比之上位君王散發出來的冷意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心虛者早已是渾身冷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生怕他們的王上發現自己的罪責,而遭到發落,早知早知就不應該摻進來。欲利熏心,蒙蔽了雙眼,更讓他們差點忘記,夏國才是他們的家,豈能背叛。而且他們的王精明、睿智,根本逃不過她的眼睛。
“惶恐?本王瞧你們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啊!”一個小小的城主,竟敢汙了二十萬兩白銀不說,甚至哄抬物價,一鬥米的價格愣是抬到一銀葉之高,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
再者,西南地區本就是夏國最為貧困的地方,自從夏念登位後,著手治理已見好轉,誰知一場暴雨,又將弊端露了出來。
“臣等罪該萬死。”
眾大臣看著觸目驚心的賬目心中清楚,他們這些人之中必然也有貪汙受賄之人,恐怕還不是一兩個,否則王上不至於發這樣大的脾氣。
冷眼看著殿內的眾卿,夏念薄唇勾勒的弧度越發擴大,陰陰的笑著。“陸墨之聽旨。”
儒雅的男子起身來到殿中的玉階之下再次跪倒,端重一拜。
夏念下旨封陸墨之為欽差,專查西南貪汙一案。
早朝在某些大臣的擔驚受怕中結束,夏念在後殿接見了欽差陸墨之,與之一同留下的還有單丞相與諸葛將軍。傲雪與寒月二人也在,隻是他們都沒想到,會有一人到來。
小城子匆匆小跑到夏念麵前,“王上,石大人來了。”
除去夏念與寒月、傲雪外,其他殿內的三人皆是一愣,石大人,放眼整個夏國,能被稱之為石大人的也隻有一人,那便是石嵩,隻是他怎麼會來,不是已經辭官隱退了嗎?
想起災前夏念曾有意透露與一名姓石的男子成婚,看來這人也是石嵩了。他們本以為王上是在看玩笑,也並未多加阻攔。如今看來,不像是假的。石嵩他不是喜歡陸墨之的嘛?想到此,單海鵬難得偷偷看去,果然陸墨之臉色慘白,連下唇都能看得出在輕輕顫抖。
“讓他進來。”
長相俊逸的男子緩緩走進後殿,他一身銀絲黑袍,更顯得沉穩。石嵩好似殿內沒有彆人一般,隻對上位的王袍女子緩緩一禮,“石某見過王上,王上萬福。”
夏念挑起唇角,自從昨夜開始難得有了好心情,“石愛卿何時學會這般虛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