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罷,像往常一樣單海鵬、陸墨之、諸葛鴻與姚森等幾位重臣被留在朱雀殿議政,今日還多了空有侯爺頭銜的石嵩。
早朝前夏念便聽寒月提到昨個夜裡連若海前來覲見被哄了回去。到底是何急事,讓他突兀的連夜覲見,卻道現在仍舊沒有開口?
站在夏念身後,連若海緊緊握著手中的信條,才三月的天氣並不會熱的出汗,此刻連若海的掌心中卻是潮濕的。
他在緊張。他沒有選擇在早朝之前將事情告訴夏念就是因為知道朝罷後的朱雀殿後殿,他們會議政,連若海打算在這個時候將事情說出來。當著陸墨之和石嵩的麵,夏念應該不會不過問了吧。
夏念看著無所事事的石嵩,心中忍不住誹謗,他不在家看孩子,跑來做什麼!
“沒事的話就散了。”
眼看幾位大臣要離開,連若海連忙在殿前下跪,“主子。”
“怎麼?連侍衛要是傷還為好的話就趕緊去休息吧。”夏念看眼停下腳步的石嵩,恍然明白原來這就是石嵩今日前來的原因。看起來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就如同豁出去一般,連若海賭上所有,“請諸位大人留步,連若海有事向王上稟報,事關當初西南山穀一事。”
“哦?”聲音微微上揚,夏念抬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連若海,神情一凜鳳眸如炬。
她最不願被觸及的還是為殘忍無情的掀開了。
朱雀殿後殿壓抑的氣氛四散開來,在暗處寒月都能感覺得到。
沉重的壓力不僅僅來源於端坐在王位上的夏念,還有站在殿門前的石嵩。
他在今晨醒來後沒多久便受到一封匿名信條,讓他無論如何今日在下朝前都要入宮一趟。石嵩一開始不明白,他怕陸墨之會出事,所以來了,沒成想會是因為那件事。
石嵩記得,如果當時他沒有及時出現,陸墨之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有人要置他於死地,後來無論是夏念還是石嵩都調查過,出去那一支斷箭外一無所獲。按照斷箭來判斷,想要陸墨之死的人來自齊國。
難道,有所隱情?
而即將走出殿外的陸墨之腳下一頓,不可思議的朝著連若海看來。
“王上您是知道的,當初陛下將屬下派到您身邊本就是彆有目的,他多次來信要求屬下將夏國的近況轉述給他,都被屬下蒙混過去。但……”連若海說到這裡一頓,仔細的從袖子中取出一小條被汗水浸濕的紙條,上麵的字跡已有些模糊,卻仍舊可以辨認。“但這一次陛下傳來的消息事關重大,屬下覺得應該與王上坦誠。”
小城子將信條呈給夏念,略抬眼去偷瞧,隻見她臉色越來越黑。
“陛下在信條中說……”
“寒月!”
夏念的聲音不大,卻急促。她將寒月從暗處招出,也來不及攔下連若海後麵的話,“當初在西南山穀伏擊陸大人的是褚國。”
就在這一刹那,寒月的身影僵在連若海身前,她暗自惱怒,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未能讓他閉口不言。這人是當真精明嘛,他應該猜到夏念不會就此罷休的。
反觀陸墨之瞪大眼睛,他更加不敢相信,那件事是王上最在意的褚王做的。
石嵩雙手緊握成拳,褚俊明知道他多在意陸墨之,為何還要這樣做?他不解。“看來王上是早知道了,為何不告訴臣等?”
他更在意夏念明明查到為何不說,為何隱瞞。石嵩知曉她與褚俊之間的事,但她也應該知道,不僅僅是她,會為此矛盾的還有自己。石嵩在乎陸墨之也在乎褚俊,就如同她一般。
清冷的聲音從上麵傳來,殿內皆是與她關係親近的人,她語氣上稍稍的變化都能被察覺。寒月清晰地感覺到夏念在那一刹那慌亂了,即使麵上掩蓋的再好,可仍舊能察覺得到微弱的被強自壓下的慌亂。“連侍衛的傷還未好,寒月送他回去。”
“王上!”詫異的抬頭,他明確的見到夏念清冷的鳳眸中含著一絲恨意。
這是為何?
夏念的聲音已經算不上清冷而是極寒,殺伐的氣息四散開來,單海鵬、陸墨之等文官根本無法承受她的氣場。“帶下去!”
出奇不意的封住連若海的穴道,寒月知道若不立即將他帶走,怕是當場要出人命了。
連若海呆愣的任由寒月帶出殿外,被送回若凡閣。寒月甚至交代了看守的侍衛,不得他走出若凡閣一步。
這一刻連若海才知道,他做了件多麼愚蠢的決定。
夏念早就知道的事情刻意不曾提起就足以說明她在乎褚俊,在乎陸墨之,所以她選擇隱瞞,自欺欺人,為的就是能既不傷害陸墨之,也不會與褚俊為敵。他何必,何必將事情抖出來,讓夏念進退兩難。
原以為可以借此機會讓夏念與褚俊二人之間的關係拉遠,卻不知其實也把他與夏念本就不近的關係拉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