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朝凰殿。
曾是夏念母後所居的朝凰殿,如今冷冷清清,除去每日前來打掃的宮人外,再無其他的人出入。夏念也是難得過來一趟,朝凰殿的擺設早在她剛登位時就已經恢複母後所在時的樣子。大到桌椅的擺設,小到玉石花瓶的擺放,都一如記憶中的樣子。
此刻黑夜如墨,夏念走出朝凰殿,嗬嗬一笑。恐怕在她這代朝凰殿永遠也不會迎來新的主人了,就要這般沉寂在暗夜中,享受孤獨。
夏念打算穿過花園返回長央殿,剛巧走到樹後,身邊有微弱的陌生氣息浮動,寒月瞬間擋在夏念麵前,攔下黑衣男子。
“屬下給夏王請安。”
黑衣男子隻是穿著夜行衣,卻沒有遮擋樣貌,看起來有些麵熟。“你是褚王身邊的人,本王記得你。”
“屬下明青,多謝夏王記得。”
“褚王派你來,有何事?”
明青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是主子讓屬下親自交給您的。”
之前褚俊隻是說與夏念通信,卻怕口頭傳達有誤,所以還是親筆寫了書信讓明青親自送了過來,這樣他也能放心。
眉頭一挑,夏念將信收入寬大的廣袖之中。明青安心後身影一閃,快速消失在夏念麵前。
“加強宮中巡邏。”
倒不是懼怕總有可疑的人出現在王宮內,夏念的武功讓她自信足以躲過暗殺,更何況身邊還有寒月、傲雪他們守護著,但總是出入王宮的大臣可不同,如果真有一天哪個大臣在宮中遇害,夏念丟不起這個臉。
走進長央殿,小城子正在張羅著畫兒與緋蟬二人給夏念鋪床,準備沐浴。
夏念倒是不急著休息,就先讓畫兒與緋蟬退了下去。她拿出褚俊送來的書信打開看了一遍,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其他。他居然會將這件事告訴自己,大概也是不想庚子雅如意吧。他跟魯晟的秘密合作,似真似假,全憑庚子雅的動向來決定。
“小城子!”夏念臨時做出決定,“明日早朝取消,另外將單丞相、諸葛將軍、陸墨之與石嵩請到朱雀殿,其他眾位大臣在議政殿內有姚大人主持議政。”
“奴才明白!”
夏念整整坐了一夜,想了一夜。
第二日早晨,四位大人被小城子請到朱雀殿。夏念一身朱紅錦袍站在大殿正中央的位置上,三千青絲束成簡單的發髻用赤金朱雀釵固定。
“臣參見吾王!”
“都起來吧。”看了眼身旁的小城子,夏念道,“你再去議政殿瞧瞧,如果有急奏立即呈上來,沒有的話等本王與四位大人商討完畢再說。”
“喳,奴才這就去辦!”
夏念並不是有意將小城子避嫌的,隻是她真的怕有要事被耽擱,故而才讓他再跑一趟的。
“本王單獨找你們來是有事商討,關於之前所提禇國在吾國境內安插眼線一事,你們還有何看法?”
夏念之前不是沒有提過,但她本身就沒當一回事兒,他們身為人臣自然也不好多言,隻是沒想到夏念為何自此提起,難不成出事了?
“你們還記得前日人射入朱雀殿內一支利箭,利箭上所帶來的正是此消息。”夏念轉身朝禦案走去,禦案上擺著兩封信,她先是拿起其中的一封。這封信不同於常,它中間有一個破洞,似乎是被利器穿透過。“這就是那封信,你們看看。”
當信在單海鵬他們四人中傳閱的時候,夏念再次語出驚人,“昨夜本王收到褚王的密函,信函中所講述的是有人秘密中告訴他本王與魯王暗中合作的事情,而且與你們手中這封信是同一天出現在禇國。也就是說,本王收到這封信的同一天,褚王得知了那個消息。”
他們四人都能聽出事情中的蹊蹺,大概是有人故意為之。
單海鵬道,“王上,這應該是有人故意而為之,意在離間。”
“臣附議。”
石嵩是最沒有偏向的,他與夏念是君臣,也是朋友。與褚俊兩人相交多年,關係也尤為密切。雖然之前西南山穀褚俊差點傷了陸墨之,他也前去質問過,那時褚俊的回答是,如果你沒能及時趕到,刑圳會救下他的。
褚俊知道陸墨之不能出事,否則夏念與石嵩都不會原諒他。
“您知道褚俊在夏國安插眼線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從來未去理睬過也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如果褚俊真的要害夏國,早就動手了。”
夏念明白石嵩的話並不是偏向褚俊,她心裡也沒有不舒服。
倒是此時陸墨之忽然道,“難不成是庚子雅?”
除了他還能有誰如此執著的挑撥夏、褚兩國的關係。
“王上如果就因為陛下的一封信,要拔掉禇國所有眼線,是做給庚子雅看呢,還是打算來真的把人都處理掉?”
石嵩的話直白,夏念卻必須考慮。她是真的把眼線全部拔除殺掉,還是單單做給庚子雅瞧。庚子雅精明,還不能表現得太過,讓他瞧出端倪。
單海鵬最終建議夏念與褚俊再細加商量一下,免得到時真有什麼就不好溝通了。
信來來回回兩三封,十幾天過去。
夏念將手中的杯子怒擲出去,打在地上摔得粉碎。畫兒連忙過去將碎瓷片撿起來,讓緋蟬將地麵打掃了。她們也不敢多言,心知主子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