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得很快。

“會不會下大雨啊，你看都沒有月亮。”

“不會吧，將軍們都表現得自信滿滿的，哎呀你彆烏鴉嘴。”

“就是，咱們訓練了好幾天，這一戰勢必得城！”

如今的城內空無百姓，早在夏念在淮城集結二十萬大軍之日，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城內百姓都被強製撤離了。

而，百姓也很了解大人們的意思，離開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家的時候並未顯得多難過，他們知道還會回來的。

“等咱們打了勝仗了，城裡的百姓就都可以回家了。”

一道不同於他們的沉穩男聲傳來，“所以啊，無論如何咱都要打贏。”

幾名戰士轉身，就見齊翰站在他們身後，溫潤儒雅。“是！將軍！”

“快到子時了。”齊翰果然瞧見後城方向有微小的火光閃動，“列陣！”

華年站在齊翰身邊，“你確定咱們渡河，蕭貴真的看不到？”

“按理來說應該是的。”

白天即使用瞭望鏡，也隻能瞧見他們大致的動作，更何況沒有月光照射的子夜了。而且，從之前幾天開始，淮城與寧城兩城每到入夜都不再點火把，整個城內漆黑一片。他們應該更不會注意得到了。

“蕭貴不知道咱們要做什麼？”

“也許他知道，但估計不知道會是今夜。”

石嵩正巧走過來，“沒錯，任誰也不會覺得今夜的天氣適合出兵。”

淮城的側城門緩緩打開，二十萬士兵分散而出。

齊翰與華年走在最前麵，當滑索布置完成後，他們一馬當先渡河而去。身子懸在半空中，身下漆黑一片，波濤滾滾的河水聲如同魔鬼的怒吼，讓人心中做怕。

而除去這河水的怒吼聲，似乎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當夏國二十萬大軍悉數渡河後，褚國的大軍剛好趕到。

夏念對褚俊點了頭，當她將手中的安全鎖掛到滑索上的時候，聽到褚俊用很小的聲音道，“注意安全。”

唇角揚起弧度，夏念雙腿微微用力，身子猛然朝對岸滑去。

天驟然放亮，霍城士兵這才發覺，他們一夜間竟被大軍壓境，甚至還有源源不斷的士兵渡河而來。

寒月就在這時發出手中的信號彈，朱紅色的煙霧染紅小片的天空。

隨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天地，連腳下所站的土地都在顫動。不遠處的碼頭火光衝天，大火將船隻吞沒，他們能瞧見從船上逃下來的士兵被火包裹著，更甚有的直接衝出火海，跳入河中。

蕭貴一直以來最放心的就是淮城與寧城的大軍無法過河的問題，誰知一夜間他們竟全數過河，如今兵臨城下，甚至燒毀了他們的船隻。

當褚國的二十萬大軍渡河過來，他們就顯得有些狼狽，大概是被剛才的爆炸聲給嚇到了吧。

他們似乎也不急著攻城，倒是先整頓了大軍的陣型。

蕭貴站在城牆上，看著下麵黑壓壓的四十萬大軍，心中說不畏懼是假的。

褚俊與夏念的名聲他早就聽說過，連庚子雅都會忌憚的兩人，他又怎麼會是對手。當初大概是他殺了庚子雅後太過驕傲而輕敵了。

城外的叫陣聲響徹天地，每一聲“殺！”都顯得格外氣勢磅礴。

之前石嵩與邢圳準備好的物件也都被馬車拖拉出來，都是各色攻城戰中必不可少的。例如木樁、例如雲梯。

夏念挑眉看著其中一輛馬車上的兩把太師椅，她似乎沒有吩咐需要準備這種東西吧。

倒是石嵩命士兵將兩把太師椅搬下馬車，對夏念與褚俊道，“這種小兒科的攻城戰，還是請夏王和褚王您們二位坐在這裡觀看吧。”

“末將等定會攻克霍城！”

褚俊點了點頭，“不要讓本王與夏王失望。”

“遵命！”

看著華年他們如此聽褚俊的命令，夏念不由心道，誰才是他們的主子啊，誰才是給他們發軍餉的啊。

夏念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餓了。“一炷香後攻城，完事後大夥兒好吃早飯。”

聽了夏念的話褚俊忍俊不禁，不夠倒也是，自己好像也有些肚子餓了。

華年嘻嘻一笑，其他幾位將軍確實神色各異，實在想不明白她怎麼會在如此緊張的時候提到吃早飯這件事，是在活絡氣氛嘛？

“你們在懷疑本王的話？”

他們居然敢懷疑！

夏念怒然起身，站在椅子上，對著四十萬大軍道，“兄弟們肚子餓不餓！”

士兵雖然也不明白夏王為何要這麼問，但是一夜過去，他們真的餓了，便如實回答，“餓！”

“好！隻要弟兄們一舉攻下霍城！入城後，本王請眾位弟兄大口吃肉，弟兄們說好不好！”

也許他們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樣的話最為振奮軍心。

但，他們不得不說夏念做到了。

看著士兵們的神色飛揚，聽他們齊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