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的話讓眾臣了解到他們的王似乎是接受褚王提親的。
如今的局勢一分天下根本不可能,如果夏國執著於不肯天下一統,夏王與褚王對峙稱帝,也許兩王會各退一步不願再戰,可誰又想過他們百年之後新帝登基呢,可還能維護兩朝的安穩現狀?
到那時戰亂再起,誰又知道下任夏王是怎樣的人,如果不敵,怕是任誰也無力回天了。
這樣想來,他們便會認同,兩王結親,天下一統。
“石嵩、陸墨之!”
“臣在。”
“本王命你二人與褚國來使交涉,將人安頓好了,彆到時讓使臣覺得夏國失了禮數。”
“臣遵旨。”
即使夏念會同意褚俊的提親,但她仍舊是夏國的王,所做的事永遠都要考慮夏國的利益。更不能讓人講出一句夏國的不好。所以剛才姚森與其他幾位大臣與使臣的對話,令夏念真的很不滿。
“行了,你們都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若再有下次本王決不輕饒,都下去吧。”
等殿內的大臣退了乾淨,夏念倚在王座上輕輕歎息,她居然會覺得好累,心裡堵得嚴嚴實實的,找不到出口。
寒月見她煩悶的樣子從暗角中走出來到她身邊,伸手撫平輕蹙的眉頭。等再過了年,眼前的女子就將二十五歲了。平常人家的女子到了這個年紀,基本都已嫁為人婦,在家相夫教子。條件好的會過著富貴的日子,差的大概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每日都很平凡又充實。她卻不一樣,在她手中握有夏國數以萬計百姓的性命,她要考慮的太多。甚至連喜歡一個人都還要建立在兩國的利益上。就像夏念喜歡褚俊,即使她不清楚,但寒月旁觀者清。可喜歡又能怎樣,夏念不能因為喜歡而任性妄為。
寒月時常會覺得她很可憐,是啊,她會覺得站在頂端的女子可憐。
就如同現在,明明很累,卻不能說。
雙眸緊閉的夏念忽然道,“寒月,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這件事上不夠果斷?”
“怎麼會呢。”收回手寒月替夏念將冷掉的茶換了新的,又將小城子他們打發出去,方才回到她身邊。“青隻是需要考慮的事太多了,要想夏國,要想天下,等該考慮得都考慮完了,才會想到自己。”
寒月有事都會替夏念覺得不公平,大多人覺得夏念是夏王能擁有一切,可實際上呢,她才是最值得可憐的那個人。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的決定失誤了呢?”
“即使青真的做錯了,也沒有人會怪你的,也沒有人有權利來責怪你。”
疲憊的麵容上閃過一晃而過的笑意,夏念睜開雙眸望著寒月,“謝謝。”
“青,你無需感謝任何人。”其實,你可以自信些。
寒月想把後半句說出來又怕造成她的困擾,寒月覺得夏念開始越來越失去自信,甚至不再如以前一樣傲然於世,目無一切。其實那才是她,是真真正正的她。夏念根本沒必要考慮那麼多,完全可以做讓自己感覺對的事。
就像寒月說的,世間沒有任何人有權利責怪她。
“你說的對。”她確實沒必要想那麼多,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攪得精疲力竭。
突然變得很嚴肅,寒月道,“青,你隻需考慮喜不喜歡褚王,來決定要不要嫁給他,其餘的想多了你會累。”
夏念知道寒月說得沒錯,她總是想了這個想那個,然後好累。
如果單單考慮她喜不喜歡褚俊的話,夏念是可以肯定自己感情的。但,“寒月,是不是曆代帝王都會三宮六院,後宮佳麗三千?”
她很羨慕封晴,魯晟可以為了她遠走天涯,為了兒女情長袖手天下。
“這一點幾乎是肯定的,即使皇帝不喜歡,有時他也會為了維持君臣間的平衡,亦或礙於麵子,不得不將不喜歡的女子納入後宮。”
寒月說得她明白,可她想不到往後的情景,她要和後宮的女人去爭寵的場麵。若真到了那時,想必夏念也不再是夏念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難不成真的是癡人說夢?”
寒月微微一愣,“不,這是所有待字閨中少女的夢。”
“可是夢就是夢,太美好不易實現。”
她仍舊現實,現實得可怕。
也許真的要換個角度去考慮一下,她要不要接受褚俊的提親。
在夏念的眼中,褚俊適合稱帝,他會是一名受民愛戴的帝王,會是位明君。所以,夏念決定了一件事。
夏念在信中問褚俊,若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可願?
當褚俊見到信後一愣,他從未想過夏念會問出口,如此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