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奏折讓佟喜挪到暖炕的桌幾上,夏念道,“佟喜,研墨,”
裡麵的榻上側臥著一道玄色的身影,頭上的赤金冠已經摘下,褚俊神色安然,呼吸沉穩,竟已是睡著了。褚俊身上的錦被都是夏念親手蓋上去的。
雖然一直以來明文禁止後宮乾政,怕外戚專權,也防後宮中的人掌控權利。
褚國還有張姍英為例,想要手握政權。
可就偏偏諸臣對夏念這位皇後極為信任,甚至聯合上書,讓她治理江南大汛。
看著手中聯名上書的折子,夏念苦笑著放到一邊。
“皇後娘娘,請喝茶。”
這婢女夏念很少見,但也聽過,她名喚碧蓮,長褚俊五歲,原是褚俊宮裡的大丫鬟,也同時是褚俊的通房丫鬟,他們兩人終究有沒有那種關係夏念是不知道,褚俊沒納她卻是事實,而且也不見偏袒。“你是碧蓮?”
碧蓮一愣,怕夏念知道她的身份會對她采取手段。皇後想殺個宮女還不簡單,更不要說,皇上是多寵著皇後了。她本是褚俊房裡的婢女,也知道若是主子願意,她早晚會成為主子的人。
隻是想不到褚俊離宮的時候還未長大,回宮後心裡又裝了彆人,更是對其他女子不加理會。
詹小姐大家閨秀,溫婉大方,褚俊不聞不問。
方蘭小家碧玉,心機深沉,褚俊不管不顧。
就憑方蘭的手段,若不是褚俊警告過,她們這些做宮女的怕是沒一人能逃過。
方蘭已是如此,更何況眼前的女子是皇後,她怕是容不下自己這種身份的人留在皇上身邊,即使他們從未有過什麼。
“是,奴婢碧蓮。”
呷了口茶,夏念道,“茶很好喝,謝謝。”
也許誰都不會想到,從高貴的夏念口中會聽到謝這個字,“娘娘折煞奴婢了。”
碧蓮退下去,見佟喜跟在身後,“佟喜公公?”
“嚇到了?”
“有點。”不可能不害怕,麵對夏念,見她鳳眸中冷銳的光,就覺得寒透身體。
佟喜知道他們隻是聽多了傳聞,卻並不了解夏念這個人,才會有許多誤解,覺得她充滿心機手段,覺得她殺人無數,心狠手辣。其實,她跟褚俊一樣,是個很少的主子,無論對誰,即使他們這些當奴才的也一樣。
“其實皇後跟皇上一樣,對咱們做奴才的很友善,你多接觸看看就知道了,隻要彆做惹惱她的事情就好。
“是,碧蓮謝公公提點。”
原褚國大臣呈來的奏折上的語言繁瑣,夏念要看上好幾遍,才能明白他們所講的是什麼事情。甚至有的前部分都是歌功頌德的廢話,隻有在結尾處才說明哪裡出了什麼事,等皇上定奪。
想比原夏國的大臣語言要簡明的多,尤其是陸墨之、石嵩等人,奏折上通篇兩三句話,通俗易懂,簡單明了的表明了所要稟報的事項。
又看了兩本原褚國大臣的奏折,夏念最終受不了他們華麗的詞藻,還有那些個沒有實際用途的之乎者也,“佟喜!你給本宮滾進來!”
佟喜正跟碧蓮說這話,聽見夏念的暴怒整個人都怔住了。
“佟喜公公,您趕緊進去啊!”
“啊啊!”佟喜進來就見一本奏折扔到他麵前,偷偷瞧眼殿內,見褚俊沒有被吵醒,才想他是真的累了。“娘娘您找奴才?”
“本宮問你,褚國大臣奏折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寫的?”
佟喜撿起地上的折子,不敢睜眼去看,隻是被滿目的之乎者也弄得暈頭轉向。“是。”
天下的奏折不是都那麼寫的?
“將這些之乎者也半天說不到正題的折子都給本宮挑出來!”幾十本折子推到佟喜麵前,夏念倚在軟墊上閉了眼,“挑完了叫本宮。”
佟喜不敢說什麼,隻能按照夏念吩咐挑折子,他也守著本分不敢多看,隻是大開一本,看到夏念所說的都是之乎者也的就挑出來放在一邊。
很快佟喜就發現了一點,奏折中會有很多是簡單明了的,而這些大多是原夏國的臣子上奏的。
難怪……原來他們的折子是這樣寫的。
很快佟喜挑完了折子,“娘娘,都好了。”
鳳眸睜開,清明瀲灩,哪裡有剛剛還熟睡的樣子。夏念指著佟喜挑出來的那摞奏折道,“將這些全部打回去。”又從批改好的那些中找出石嵩的折子遞給佟喜,“讓他們照著這樣給本宮寫,改不好就再打回去寫,直到通俗易懂,本宮滿意為止!還有,跟大臣們講若是耽誤要事,皇上責問下來,罪可不是本宮擔的。”
“奴才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