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傲雪給褚俊請了脈之後,便在他的平日的飲食中加了一味藥劑,分量很小,卻極為貴重。而這味藥,也隻有臨安的玄樓才會有。藥的本體是來自深西深處高山之中的幽花,此花十年一開,花期三天。
當年在深西,傲雪與夏念他們幾乎會在花期一段時間內,日夜不離的守著。
而這次傲雪回玄樓,是自寒月與疾風成婚之後首次回去,他一直早逃避。而現在他則想明白了,他不想在逃避。
傲雪回了玄樓已經將近一個月,因為有些事耽擱了歸期。
收了說中的信箋,夏念並沒有催促傲雪儘快趕回來。幽花是不能長時間服用的,即使平時的計量很小也不行,必須在服用一段時間後停止,而剛好現在就是停藥期間。
月櫻宮寢宮裡震著冰,明明都是秋季了,夏念卻忽然怕熱的很,而且人有些發懶,整天躺著不想動。
平日裡夏念挺討厭酸酸的味道,就像月櫻宮的櫻桃,酸的她總會嫌棄。偶爾會在喝了藥之後吃上一顆梅子,也不過是為了去口中的苦澀。
不知從何時起,那個討厭酸的女子,卻喜歡上了梅子汁。
褚俊剛進寢殿,迎麵而來的濕冷氣息讓他為之一顫,月櫻宮的寢殿還真是冷啊。
“奴婢給皇上請安。”
“你們幾個趕緊把寢殿裡麵的冰都撤了,簡直胡鬨,也不看看這都幾月了。”發了一頓脾氣,褚俊來到偏殿裡,夏念散著頭發倚在暖炕上睡得正熟,身上搭著薄被。
從前一陣子開始,她就總說累啊、困啊,有時候褚俊來月櫻宮,夏念就已經睡下了。
這樣一算,當真許久沒有碰她了呢。
小桌上擺著喝了一半的梅子汁。
記憶中好像夏念也有過這樣一段時期,總是憔悴的睡不醒,那是小產之前的事情。
褚俊心中一凜,深深地看著夏念,不動聲色的笑了。
希望他沒有想錯,如果真是那樣,當真令人喜悅。
他走出寢殿,月櫻宮的宮人正都在庭院裡忙著,“小城子過來!”
“奴才給皇上請安!”
“朕問你,你們娘娘是從何時開始這般嗜睡的,請沒請太醫瞧過。”
這幫奴才到底是怎麼伺候的,上次若不是念兒攔著,他即使不殺也會將他們趕出宮去的。主子身體不適,他們不知道照料,請太醫?
“回皇上,娘娘大概是從前幾日開始便有些嗜睡的,而且還偏好酸口。奴才們是想請太醫來瞧的,但娘娘說等傲雪公子回來。”小城子一頓,繼續道,“但剛剛娘娘收到傲雪公子的來信,公子好似是被事情耽擱了時間,所以娘娘吩咐奴才明天再去請太醫來瞧。”
褚俊聞言點頭,原來是這樣,月櫻宮的奴才們以夏念為尊,自然什麼都聽她的。“不用等明天了,現在去請。”
如果是他猜的那樣,自然是越早越好。
小城子當即領命,“喳,奴才這就去!”
太醫房,當小城子出現的那一刻,張太醫詫異的看著他。宮裡麵的人都知道,皇後娘娘有一位至交好友,深通華佗之術。自此後月櫻宮皇後娘娘的身體都是由那位傲雪公子照料的,甚至連皇上的是身體,他都會一並照料。
“城公公,您怎麼來了,可是皇後娘娘身子不適?”
“哎呦張太醫,您快隨雜家來吧,皇後娘娘最近嗜睡得厲害,趕巧傲雪公子又不在,皇上擔心便讓奴才來請張太醫的。”
張太醫本命張華,臨安人,年紀輕輕醫術了的,雖不如傲雪劍走偏鋒,他的醫術堂堂正正,沒有那麼多歪門邪道,也深得褚俊與夏念的信任。
“容我收拾一下,這就隨公公去。”
太醫房以前的老太醫,大部分褚俊都下旨讓他們告老還鄉了,而新近的一批年輕太醫中,屬張華醫術超群。
“張太醫也知道,咱們皇後除了傲雪公子以外,最信任的就是您的醫術了。”
“娘娘偏愛。”
正說著,小城子領著張華到了月櫻宮。
夜晚的月櫻宮燈火通明,月櫻宮的宮人很多,卻從不覺吵鬨。
“臣張華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褚俊見來的是張華,也不免安了心。“行了,你先起來。”
一旁的夏念兀自枕著軟墊再睡,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令褚俊也束手無策,“念兒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