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上中天。
白衣女子坐在殿內,透過敞開的窗扇望著漆黑的夜空,點點星光,寥寥無幾。
明日就是正月十五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幾乎是一眨眼,年,就要結束了。
“娘娘,窗邊風大,當心受寒。”
身上一暖,夏念轉頭見沐若將狐裘大氅披在自己肩上,笑言,“你們都這麼貼心,到時候本宮怎舍得將你們嫁出去。”
沐若臉上一紅嗔道,“娘娘說什麼呢!沐若才不嫁,要一直陪在娘娘身邊。”
“傻丫頭。”
窗外人影浮動,在殿外停住腳步,輕輕叩了窗棱,沐若心知來人是誰便先行退了去。
隔著窗傲雪現身,先是看了眼夏念躊躇片刻才決定道,“一刻鐘前皇上進了魯小姐所居的西暖閣。”
“本宮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傲雪怔住,片刻後問,“主子不需要屬下再盯著……”
“不必了。”
獨自繼續坐在遠處,久久未曾離開。心裡空空的,夏念不是未曾察覺,相反她早就察覺到魯雪蓮對褚俊的情誼,隻是她始終相信,相信魯雪蓮也相信褚俊。
而今時今日所發生的夏念不知道該如何打算,褚俊第一次入了魯雪蓮的規格,會不會他們的關係從今夜開始就要不同了。
不同的也許不僅僅是魯雪蓮與褚俊的關係,還有他們的,她們的。
夏念忽然感到害怕,害怕背叛,害怕最為熟悉的兩人會背叛,背叛她一直以來的真心以待。
翌日清晨,正月十五的早上,夏念從睡夢中醒來,她就趴在窗邊,對著未關的窗睡了將近兩個時辰。
頭疼,很疼。
大概是受了夜寒,病了呢。
如今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即使像這樣吹了風,如果放在從前肯定什麼事都不會有,而現在卻病了。
她生病的消息並未告知褚俊,這是她吃下藥休息前勒令小城子的吩咐。不允許月櫻宮內任何人將她生病的消息外傳,即使通報皇上也不準,否則違令者,杖責一百攆出月櫻宮。
這是自從夏念入主月櫻宮後第一次下了如此嚴重的命令,懲罰也是最重的。
夏念身懷有孕身子本就弱,加之昨夜受寒,才會一病不起。
見自家娘娘生病,最著急的無外乎做奴才的。即使傲雪強調夏念不過是感染風寒,吃了藥發發汗就沒問題,可他們仍舊不放心。小城子與畫兒在殿外,兩人正商量著要不要將娘娘生病之事稟告皇上,而鈴鐺匆匆忙忙跑來,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沐若攔住她,責備道,“慌慌張張的,讓你去太醫房取的藥可拿了?”
另一邊小城子聲音不大,卻十分堅定道,“即使娘娘醒來責罰,我覺得咱們也應該將事情如實稟告皇上,畢竟皇上對咱們娘娘十分在乎。”
聽他們提到皇上,鈴鐺抖著唇道,“不好了……我剛去太醫房的路上聽聞昨夜皇上宿在了魯小姐住的東暖閣,今日清晨才離開,而且似乎……似乎要冊封魯小姐為……為妃。”
“砰——”
緋蟬剛替夏念換了巾帕出來,手中端著的水盆掉落在地,難以置信的望著鈴鐺。“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倚在廊下的傲雪忽然插嘴道,“沐若姑娘應該知道,昨晚我曾親自找過主子,所謂正是此事。所以,我懷疑主子是因這件事才會導致生病,當然受寒也是一個原因,更多的是……”傲雪指著自己的左胸,那裡是心臟的位置,“心病。”
心病難醫。
本是堅定的小城子猶疑了,“那……”娘娘生病的事情是否還要告訴皇上。
小城子本想這麼問,恍然聯想到傲雪的話,他說娘娘昨夜就知道了,那麼剛才的命令也許正是因為此。
“主子的命令,做屬下的應該誓死遵從。”
這是傲雪的態度,與夏念幼時相識,年少相知,等到他成了她的屬下,十幾年來,一直不變的就是他清楚知道,那名女子的話,他必須嚴格遵從。
“小城子明白了,多謝傲雪公子指點。”
午時前,褚俊曉諭六宮,冊封魯雪蓮為蓮妃,二月初六行冊封大典。
魯雪蓮一朝冊封為蓮妃,可謂轟動六宮,令人豔羨。
因為皇帝一夜恩寵,轉日冊封為妃的例子哪怕在前朝也很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