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十五,如今天暖,月櫻宮的櫻桃花儘是敗落,再過不久紅彤彤的果子就要掛滿樹巔。
褚俊來的時候夏念已經抱著大皇子熟睡,一大一小兩人如出一轍的模樣,讓褚俊再一次感歎造物的偉大。
迷糊間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安頓好褚胤青,夏念起身,“怎麼這麼晚才過來?”
“忙完政事先去了琳琅宮看看宣綾,小丫頭倒是越長越粉嫩性子像極了你,不哭不鬨。”
雖然是她的決定,可從褚俊口中聽到,多多少少還是會難過的。“許久沒見那丫頭了。”
“宣綾還小,就算蓮夫人有心,也怕給折騰病了。”上前將她擁在懷中,下巴低著她的頭,“念兒沒事就去琳琅宮走走,宣綾見了你肯定會高興。”
她確實想小公主,天暖了,不如明天帶胤青去看看妹妹。“好。”
清晨醒來,褚俊已經去上了早朝,偌大的寢宮空蕩蕩的實在冷清得可怕。
畫兒為她洗漱、挽發更衣完畢,剛要退下卻聽到,“畫兒你去讓乳母準備一下,等用了早膳,本宮將帶著大皇子去琳琅宮看小公主。”
“奴婢立即去準備。”
當夏念帶著大皇子褚胤青來到琳琅宮,還未進去就聽聞一陣嬰孩的哭鬨聲,“這是怎麼了,蓮夫人呢?”
昨夜毒發,魯雪蓮一夜未眠,人看起來很糟糕。“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夏念抱著褚宣綾不停地哄著,“先起來吧,公主怎麼哭鬨不止?”
也許是因為妹妹哭鬨的原因,褚胤青很老實的窩在乳娘懷中,一雙鳳眸緊緊地盯著在母後懷中的妹妹。
“公主從念姐姐宮中搬到臣妾這裡來住的時候,每夜淩晨都會哭鬨一陣,臣妾以為是公主年紀小又驟然換了地方,睡不安穩,也就沒太關心。”魯雪蓮說到這裡咳了幾聲,緩了許久才又道,“可不知怎麼著,三日前開始即使是白日也總會哭鬨許久,怎麼哄都無用。”
她咳了幾聲後臉色越發慘白,看得夏念都要以為下一刻就會不見了。
“乳娘說小公主沒有大礙,可能是想念姐姐了。臣妾本來今日想讓奴才去請念姐姐過來,誰知母女連心,姐姐倒是先一步來了。”
魯雪蓮的話引起夏念的懷疑,而關鍵就在乳娘說了什麼。
她本就不懂照顧孩子,而乳娘經驗豐富,自然乳娘說什麼她也就信了。
低頭看著懷中的褚宣綾,這是她的孩子,是從她身上掉下去的肉,夏念知道此事絕不簡單。經過一番查看,果然如她預料一般,若是再晚幾天,這孩子怕是沒命了。
忍著翻滾的怒意,夏念問道,“照看小公主的乳娘可在?”
“去讓乳娘過來!”
魯雪蓮感覺到她隱忍的怒意也不敢怠慢,連忙讓小喬找了乳娘來。“念姐姐,小公主到底怎麼了?”
幾乎是咬牙切齒,夏念說道,“中毒!”
“什麼!”乍然得知真相,魯雪蓮嚇得癱坐在地上,是誰如此狠心,連一個小娃娃都不放過。小公主才這般大,白白的多惹人戀愛,到底是誰竟砧板心狠手辣。
乳娘強作鎮定,恭恭敬敬給夏念請了安,“奴婢給娘娘請安。”
“將手給本宮瞧瞧。”
一雙鳳眸緊緊鎖在乳娘的身上,幾乎是分毫不肯錯開,將她每一個神情每一個細小的動作全部收入眼底。這樣一來,乳娘片刻的遲疑並沒有逃過夏念的眼睛。
果然,毒是由乳娘的身體帶到宣綾體內的。
毒素並不強,大人也許表現不出什麼一樣,但僅僅數個月大的孩子就不一樣了。
這點毒足以要了她的命。
“你是誰派來的?”
乳娘收回自己的手,惶恐的低著頭,“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麼?”
“本宮說什麼你心裡清楚。”抱著懷中哭累了熟睡的褚宣綾,夏念清冷的聲音回蕩在琳琅宮的偏殿內,“最好一五一十給本宮老老實實地交代,彆有任何隱瞞,否則後果不是你一個乳娘能夠承受的起的。”
“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夏念明白對於腳邊跪著的中年女子來說,什麼才是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本宮知道你也是被人威脅,所以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如實交代。若是你還不知道把握,想想你的家人,你的丈夫和孩子,說不定他們都得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