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公主出嫁,嫁妝裝滿了十輛馬車,據說都是皇後娘娘親手打點,十分繁重。
少了褚靈的皇宮變得更加安靜,自從壽誕過去,太後的病情沒有好轉不說反而更加嚴重,藥石無效,連張太醫都沒了辦法。
隻能每一次張升將軍打了勝仗,便派人去西乾宮將捷報念給她聽,希望聽了張升將軍打了勝仗,她能開心一些。
其實太後到了如今的地步,也是自己所製。常言道貪心不足蛇吞象,她也是貪戀權勢,不希望張家的榮譽在自己手中衰落,也不希望被皇後掩蓋。
禦書房,夏念正陪著褚俊在下棋。
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般平靜的午後,相比於每日都有小小的不如意,今天卻平靜的過了頭。
夏念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好像是山雨欲來前的刹那安寧。
“這一盤棋到底是我輸了。”
與以往的死皮賴臉不同,現下夏念太過平淡的承認自己輸了,令褚俊十分詫異。“怎麼心裡有事?”
“沒,隻是覺得不安。”想起一雙兒女,中午離開前見他們開開心心的,也不像有哪裡不舒服,為何心中會如此不安。
褚俊卻沒有多想,隻是走上去將她抱在懷中,“是不是擔心褚靈,她已經平安抵達廖國王宮,我相信廖王會對她好的。”
廖向玄是什麼樣的人,褚俊深知,夏念也十分明確。褚靈嫁過去,其實也不算一件壞事。
“皇上!”佟喜匆匆走進來,見到溫馨的一幕心中低吼,他不是故意破壞的。
難得褚俊羞紅臉色,“慌手慌腳的做什麼,進來也不知道稟告!”
佟喜無奈下跪,“奴才知錯,請皇上恕罪。”
好不容易他們能獨處,能溫馨的抱抱心愛的女人,都被這狗奴才破壞了。越想褚俊越怒,不料夏念輕輕拽著他的衣袖,“佟喜好像有何要緊的事情,你先聽他說完。”
撩起衣袍在一旁坐下,褚俊指著跪在地上的佟喜,“要不是要緊的事情看朕怎麼罰你,還不趕緊說!”
這樣的褚俊,看起來宛如一個孩子般,為了小事情糾纏不休。
佟喜也不敢耽誤,連忙將手中的戰報遞了上去,“皇上,北疆傳來的最新戰報。”
戰報上的筆跡十分陌生,並不是張升的字跡。隻是,張升乃北疆大將軍,除非他有何事,否則不會讓彆人來書寫戰報。想到此,褚俊心中一沉。
果然,如他所想,書寫戰報的人是張升的副將。
戰報中所寫,一是與北狄戰爭長達數年之久,終於取得大勝,北狄君王被張升將軍所殺;第二點則是一條十分沉痛的消息,北狄君王在死前拚著最後一口氣帶著張升將軍翻落懸崖,同歸於儘,屍首已在懸崖下尋到。
褚俊越發蒼白的臉色看得夏念一驚,“戰報上都寫了什麼,你到底怎麼了?”
“北疆大軍終於取得勝利,隻是舅舅與北狄君王同歸於儘……”
雖然對張升沒有多少印象,但那人也算一條鐵骨錚錚,怎麼就這樣死了。更何況,他是褚俊的舅舅,他該傷心的。“節哀。”
隻是到最後,夏念能說出口的隻剩下這兩個字。
“傳朕旨意,讓朱明、石嵩、邢圳與赫連容、冷殷即刻入宮!”
褚俊一次性傳召了丞相、親王與兵部尚書和兩位大將軍入宮,怕是要商討針對北狄的下一步動作了。張升的生死比起國家安寧來講,根本就不算一件大事。
如今要關心的,是儘快派誰去北疆既能安穩北疆的戰士又能與鎮壓北狄,讓他們儘快投降。
“奴才這就去!”
他們要商量國家大事,夏念也不想在此多呆,“我先回宮了。”
寬大的一枚被拉住,褚俊聲音中帶著哽咽,“念兒,你陪陪我好不好。”
他,是難過的,為了張升的死在難過,終究不是什麼鐵石心腸。
“好。”
兩人誰也不說話,靜靜的坐著,中間擺著一盤棋,棋盤上白子將黑子儘數吞沒,毫不留情。
棋盤的另一側躺著戰報,讓人無限欣喜也頓覺悲傷的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