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何處?”她順著雲薇的話頭問。
雲薇聞言,神色似還有些害怕,“女兒本來打算去慕家,半道上看到禦林軍凶神惡煞攔路,整個長安街都亂起來了,女兒差點兒被人衝撞,好在遇到路過的肅王妃。王妃讓我上馬車,還邀我去王府做客,我便去了。”
“女兒實在想不到,母親這胎這麼快就生了……”她一臉內疚,“女兒以後再也不貪玩,這月子裡,時刻陪在母親身邊。”
見何氏不語,雲薇又看向雲恬,柳眉輕擰,“二妹妹,即便我沒來得及孝敬母親,你也不能那般詆毀我呀。什麼下毒,什麼同謀,我可都聽見了。”
雲恬早已平複了波瀾的心境,打起十二分精神。
“首先,我不是你二妹妹,蘇姨娘已經承認她於十七年前換了我倆身份,設計謀奪嫡女之位。所以,我才是雲家嫡長女,該是你喚我一聲長姐才是。”
雲恬意味深長看著她,“蘇姨娘就跪在門外,剛剛進門的時候,你當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雲薇當即麵露震驚,“天呐,這、這怎麼可能……母親,妹妹說的是真的嗎?”
何氏閉了閉眼,“蘇氏親自告訴雲恬的,假不了。”
雲薇看著雲恬,滿臉不知所措,沉默半晌又狀似無意道,“可是,這般隱晦的事,蘇姨娘怎麼會主動告訴雲恬呢?”
她一臉無辜地道,“我聽四哥說蕭家夫人病了,需要一大筆銀錢治病,蕭公子向妹妹訴苦了好幾回,是以,二妹妹最近一直為嫁妝之事煩心......”
她有些遲疑地低喃,“說不定,蘇姨娘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想幫著二妹妹掙一分嫡女的嫁妝?”
這話就差直言汙蔑雲恬為了嫡女的嫁妝份額,不惜犧牲蘇姨娘,合夥編造換女一事!
雲恬當場氣笑了。
她自認聰穎精明,居然將這樣的蛇蠍女子當做摯友,赤誠以待十數年。
想來,豬油蒙了心的不是蘇姨娘,而是從前的慕長纓!
也好,她正愁不知從哪裡說起,雲薇就遞來梯子。
她轉身朝何氏一跪,“蘇姨娘之所以主動告訴我,那是因為我看見了雲薇帶著禦林軍走密道,暗中摸進將軍府,更看見禦林軍統領將那瓶毒藥親手交給了雲薇。我將雲薇的毒計告訴蘇姨娘,她卻把我關起來,欲殺我滅口!”
此刻她容顏冷如寒霜,“三哥已經審過春婷,春婷招認,那藥就是雲薇讓春婷送到蘇姨娘手裡的!”
何氏麵色煞白,一臉悲切看向雲硯之。
雲硯之鄭重頷首,“正是如此。”
雲薇剛剛與蘇姨娘擦肩而過,因雲硯之的人守著,她隻聽到了一句:小心雲恬。
當下猜到不隻蘇姨娘下毒的事敗露了,事涉雲恬,大有可能連同換女之事都露了行跡。
但她想不到的是,向來不管事的雲硯之居然插手審問了春婷,而雲恬,竟然還跟著她去慕家,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麵對何氏失望的目光和雲硯之的審視,雲薇心裡打鼓,急聲道,“春婷平日裡就是個手腳不乾淨的,我念著她伺候我多年的情分沒把她趕走,誰料,她竟與蘇姨娘串通起來害我!”
她痛徹心扉地抹眼淚,“母親,三哥,你們居然不信我,反而信一個吃裡扒外的奴婢…...”
雲恬和雲硯之不約而同露出一樣的表情,雲薇這會兒裝模作樣的神態動作,幾乎跟蘇姨娘如出一轍!
何氏執掌內宅多年,自然看得出,雲薇話裡話外,就是在將罪名往蘇姨娘身上推。
她抿著唇不吱聲,心裡卻是猶豫了。若蘇姨娘真是她的生母,又這般為她著想,為何雲薇還能忍心讓蘇姨娘承擔所有罪責?難道這其中真有什麼內情......
見何氏的表情微變,雲恬不慌不忙開口,“這毒藥是宮廷秘藥,今日你引禦林軍前去慕家,接觸過內宮之人......”
“二妹慎言!”
她麵上強裝鎮定,語氣突變淩厲,“慕家人意圖謀反,肅王爺和父親為此事在朝堂上替慕家爭辯,尚且挨了廷杖,你紅口白牙汙蔑我帶禦林軍去慕家,是想毀我名譽嗎?”
她紅著眼尾,抹了把淚,“二妹真是好狠的心,即便姨娘真的偷換了你我身份,當年的我也不過是個繈褓中的嬰孩,你怎能把氣撒在我的身上?”
話落,她也朝著何氏跪下,語速不覺加快,“母親明鑒,我與她姐妹同氣連枝,難道我的名聲毀了,她就能得了好?更何況,我若與慕家謀逆案沾邊,承恩侯府也難免要受牽連……”
說到最後,語氣儘是委屈,“母親就算是不疼女兒了,也該為侯府著想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