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一臉不可思議,“肅王世子,不是與慕家大小姐定了親嗎?”
“侯爺也這麼說,可劉全說那不過是口頭的玩笑,並不能當真……”薑嬤嬤垂著臉,“侯爺讓我跟夫人說一聲,今天的事先放一放,彆把人打壞了。”
“侯爺答應了?!”何氏氣急,撐著身子幾欲坐起來。
薑嬤嬤連忙按住她,“還沒,還沒呢!夫人彆激動,侯爺說了,今天他和肅王為慕家之事得罪了太後娘娘,肅王妃向來權衡利弊,才會急著跟慕家撇清關係……”
“今日請了媒人大張旗鼓來,隻不過是想讓外頭的人知道,肅王府有這麼個意思。”
她替何氏順氣,勸道,“侯爺說您剛剛生產,不便說這事,讓他們先回去了,您看,侯爺縱使有聯姻的心思,也還是敬重夫人您的,您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聽得此言,何氏的氣才順了些,臉色依然很難看。
“二小姐,您沒事吧?”薑嬤嬤突然喊了一聲。
何氏這才發現,雲恬一張俏臉白得嚇人,手也變得冰涼。
“恬恬?”
她隻擔心雲恬是不是心疾犯了,正打算喊薑嬤嬤請大夫。
雲恬卻似回過神來,朝何氏扯了扯唇角,“母親彆擔心,女兒無恙。”
雲恬的表情還維持著僵硬的微笑,整個人卻是冷得麻木。
口頭上的婚約不能當真......
他,請了媒人,向雲薇提親?
薑嬤嬤的話一字一句猶如巨石,轟然砸在她傷痕累累的心窩上。
碾得她血肉模糊。
何氏心有不甘,雖然讓外頭的人停了杖責,卻直接將兩人關進柴房。
雲薇足足挨了十八杖,整個人如同脫水的嬌花,憔悴不堪。
被人押走時,她看向那緊閉的房門,眼底閃過一抹怨毒。
雖然不知道為何放過她們,但她自認足夠了解何氏,絕不會是何氏突然大發慈悲。
“大小姐,你怎麼樣了?”蘇姨娘跪了幾個時辰又挨了杖責,此時的模樣比雲薇還要淒慘,她卻還時刻關心著雲薇。
雲薇轉過頭來看她,“你隻需管好你的嘴巴,彆扯我後腿,祖母自會救我。”
蘇姨娘如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卻不得不含淚點頭,“你放心,娘就算是死,也不會害你的。”
雲薇匆匆瞪她一眼,“彆儘說喪氣話!”
一直被攔在遠處的雲耀之見兩人被免了杖責,這才鬆口氣,卻沒能聽見雲薇的話。
等蘇姨娘從他身邊走過時,他壓低聲道,“姨娘彆怕,我會找機會去求父親的。”
蘇姨娘總算有些寬慰,搖頭道,“四公子切記,凡事彆衝動,三思而後行。”
雲耀之正了正神色,“放心吧姨娘。”
何氏需要休息。
雲恬強壓著波瀾心緒,以身體不適為由告退。
肅王妃的求親無疑是個意外,但她知道,即使沒有這個小插曲,想要將雲薇母女徹底踩下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今日,她揭穿雲薇的真麵目,又拿回了嫡出小姐的身份,算起來,已是收獲不少。
隻是沒想到,離開清心園的時候,雲硯之竟也跟著告退。
她沒有回頭,下意識走得更快。
直到,一把油傘撐在她頭頂。
隨之鑽進耳際的,還有雲硯之清冷的聲音,“下雨了,你沒感覺嗎?”
她怔然駐足。
想事情想得入神,倒還真是沒察覺到雨絲落在身上。
主動接過他手上握著的傘,她恭謹福身,“多謝三哥。”
雲硯之握傘的手卻沒有順勢鬆開。而是定在原地,一雙黑眸若有所思看著她。
“你與慕大小姐很熟?”他記得,雲薇才是慕長纓的閨中好友吧。
雲恬垂著眼簾,“萍水相逢,不熟。”
雲硯之眸色漸深,“既然不熟,你如何知道她寶貝那株四季桂?”
雲恬腳底竄起寒氣。
雲硯之果然心思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