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Y·Z(1 / 1)

日夜相對 許筆筆 1121 字 3個月前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周焰手上動作一頓,身體有那的僵硬。片刻後,又慢慢地放鬆了下來。近來時常出現幻聽,各種各樣的聲音,擠占著他的大腦,間接乾擾了他一言一行。其實很早就習慣了。隻是一聽到,難免心煩意亂。他把手的綠植,隨手擱在了窗台上。想去找耳塞,塞住自己的耳朵。可還沒起身,旁邊已緩步走過來一道女人的身影。她白色的大衣一角,率先進入了他的視線。周焰不禁抬起了頭,目光正對上她垂眸看他的那雙眼睛。有那一瞬,周焰還以為,自己這病症,又多了一項“幻覺”。他呆愣了幾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女人再度開口——“你頭上的傷好些了?還疼?”許迎語氣溫和,帶有幾分小心的勸慰:“楊阿姨很擔心你,怎這樣想不開呢。”周焰喃喃:“迎迎?”“迎迎,你、你……”周焰神情間難掩激動,有點語無倫次,欣喜若狂地抓住了她的手!觸碰到男人雙手冰涼的溫度,她下意識想縮回,可餘光瞥見了他手腕到小臂的那一片皮膚上,皆是煙頭燙傷的疤痕。新傷舊傷重重疊疊,痕跡已再難消除。許迎心口一窒,便打消了推開他的念頭。周焰癡癡地望著她。那雙眼睛出奇的亮,像盛滿了細碎的星星。“我以為自己在做夢。”他緊緊抓著她的手,欣慰一笑:“沒想過你會來看我,更沒想過……你還願意再理我。”“……”許迎看著麵前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不禁又想起了讀書那時,他奮不顧身的保護,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拽出了那黑暗深淵。都說環境造就人。她想:如果沒有周焰,她興許會墮入那無邊噩夢,然後徹底的爛掉。許迎抿了抿唇,待他總有幾分柔軟,安慰道:“你別多想了。你現在的情況,應該好好配合治療,早點把身體養好,早日出院。”說著,往門外看了一眼。他的母親大概又在偷偷的抹眼淚。許迎歎氣:“這樣身邊關心你的人,也能更安心些。”“身邊關心我的人……”周焰喃喃重複著這句話,亮亮的眼眸滿含期許望著她:“也包括你?”許迎沉默了幾秒,才點了點頭:“嗯。”周焰盯著她看了半晌。患上了雙相情感障礙的人,感知他人的情緒,總會比常人更敏感一些。許迎每一個微小的反應,都難逃他的雙眼。周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迎迎,你別騙我了。”他鬆了手,身體懶懶地靠著椅背。搭在兩邊的小臂,衣袖下若隱若現的煙疤觸目驚心。他說:“我是病了,不是傻了。我能從你的眼睛看出來,你隻是在同情我。”許迎心尖酸澀,明白周焰想要的答案是什。可她隻能說:“周焰,我希望你儘快好起來。無論怎樣,我都不想看到你的人生就這荒廢在自我消耗中。”周焰閉上了眼睛,枕著椅背。窗外的日落晚霞染透了半邊天,餘暉的淡淡光影照在他身上,他卻提不起一點生機,滿是死氣沉沉。“我也不想這樣,可我還能做些什呢。”周焰絕望的開了口,抬手撫了撫額頭上的包紮。“迎迎,你知道,我已經是個一無所有的人了。”“啊,也不是…”他說著就笑了,每一個字都飽含苦澀:“有些東西,好像原本就不是屬於我的,不過海市蜃樓罷了。”“我努力了那久,付出了所有……可當那些人想要拿走它的時候,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那我做的一切,還有什意義?”說到這,周焰原本平靜的情緒被瞬間打破,雙手激動地握成了拳頭,肩膀也隱隱顫抖。許迎還記得戴醫生的囑咐,見狀,連忙出聲製止他這些消極的想法:“周焰,你……”可還沒來得及勸說什,周焰已在她之前忽然問道:“迎迎,你今天來醫院看我,陳敬洲知道?”許迎怔了怔,一時語塞。周焰好像也沒想聽到她的回答,隻自顧自的說:“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你看我現在淪落到這一步,還不是拜他所賜。”周焰的這番話,顯然含有深意。許迎瞬間皺起了眉頭:“什意思?”她語氣有些急,追問道:“你這話是什意思?”……晚上六點多鍾,陳敬洲從公司回到家。許迎好像還沒有回家。他遍尋了整棟別墅,不見人影。秋姨說:她還沒有回來,問他要不要先吃飯。陳敬洲搖了搖頭。提步上三樓時,手機恰好響了一聲。是張望發來的微信消息,匯報了許迎今日的行蹤。【陳太中飯一個人吃了茶餐廳,下午去了趟工商局。從工商局出來後,又去了輔仁醫院,好像是探望什人。這會兒在回湘庭湖的路上了。】陳敬洲步伐緩緩,不禁若有所思。輔仁醫院?他進了書房,又想起那晚的不愉快……沒多說什,隻回複了一句:【知道了。】陳敬洲在書房處理了一點公事,斷斷續續的過了半個多小時。七點剛過十分,秋姨上樓敲門,說是許迎回來了。濱海市一入秋,晝夜溫差顯得夜晚格外寒涼。陳敬洲走下樓時,見許迎在客廳,剛脫掉身上純白色的大衣。內搭的一件碎花裙,襯得她疏冷氣質中又有幾分溫柔。她摘掉了頭上的漁夫帽。柔軟的黑色長發又勾纏到了耳釘,一時就手忙腳亂起來。許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她保持著摘耳釘的動作,順便回過身看了一眼。四目相撞的那個瞬間,陳敬洲心尖不由得一動,喉嚨莫名的有一絲發癢。他抿了抿唇,斂下眼眸,也斂下了所有躁動難自持的心緒。於是,夫妻之間就有那數秒鍾尷尬的僵滯。倒是許迎率先開了口,語調溫溫的,同他分享道:“我今天去了趟工商局,拿到了營業執照,你要看看嗎?”陳敬洲在想她去輔仁醫院的事,一時沒有應聲。許迎也沒等他的回答,就自作主張把營業執照塞到了他手。陳敬洲一低頭,就先看見了她注冊的公司名稱。“Y·Z……”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許迎“嗯”了聲,說:“我想了七八個名字呢,有的沒通過,最後想來想去,還是這個最好。”陳敬洲垂眸看了半晌,心中漸漸的明白了。“迎,周……是這個意思嗎?”他把東西擱在了茶幾上,同她之間的距離,便在不動聲色間拉開了幾步。偏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話語氣看似平和,其中卻又夾著幾分莫名其妙的陰陽怪氣:“你和周焰的名字啊?是挺好的。”許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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