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五百份卷子,從中要擇出三百份,這就是貢士的人選了。
按照大鄭會試的規矩,三位正副主考官與十八房考官,有半數以上畫圈通過了,且無人認為不可,便算是通過初審。
這些卷子的考生就是貢士,無意外的話,起碼能在殿試落得一個三甲同進士之名。
而二十一位考官全部通過,這便是可以進入下一輪,去競爭會元,這樣卷子,每次會試往往都隻有二三十份。
但今年,卻似乎較往年更多一些。
"妙,妙啊!"本已被前麵全票通過了幾份卷子晃花了眼,一位房考官驚訝出聲,拍手稱好。
他的反應,立刻引來彆的考官的注意。
今日不同往日,有首腦太監在場監督,還能忍不住失態,這卷子得好到什麼程度
一位考官遂將卷子取來,隻看了幾行,就難以抑製露出讚賞,待看完,居然亦是稱讚。
"純正博雅到不帶絲毫煙火氣,沒想到,會試竟能遇到這等文章,我這個做這考官,慚愧,慚愧啊!"
三位正副主考官都被吸引,也紛紛來看這份卷子。
"這……"鐘凡之雖看過內容,覺得幾乎無懈可擊,連這樣沉浸文海多年的人,竟都難改一字,但又覺得考生所寫內容,頗有些過分,談不上哪裡不對,就是覺得過分。
鐘凡之猶豫了一下,問著副考官張繡:"你覺得如何"
張繡蹙眉:"這文章才華十足,但銳氣太重,看來是個年輕人,將來恐犯天怒,如果沒有,恐怕是良相。"
蓋景勝也點評著:"的確這樣,你們看他的文章,總覺得鋒芒太露了,這是才氣太足的原因,得挫磨一下性子……"
說著,三人麵麵相覷,都不由苦笑。
而有幾個考官,已經給這卷子上畫了圈。
有人試圖看出這是何人的文章,但因都是抄錄了送到手裡,並不能從字跡上辨出是誰。
這十八房考官中,亦有三王的人,但因著對這次會試,三王都沒有下達必要達成的任務,裡麵的幾人,也都並不一定非要揪出所謂舉子蘇子籍來。
"王爺隻是說,順其自然,能發現蘇子籍的卷子,看情況可令其不中。"
"發現不了,也不必在意。"
"這卷子這樣出色,真是蘇子籍,怕也難以令其不中,倒不如裝聾作啞,隻做不知。"
不得不說,剛才警告,還是有點效果。
見眾人麵色各異,卻都沒有反對,主考官鐘凡之亦是暗想:"我與眾人意見不同,本是一片愛才,可這文章實在太佳了,要是阻擋,怕反要落得一個嫉賢妒能的惡名,罷了,都同意,我何不也順水推舟隻是這文章,還是才氣鋒芒太露呀!"
"不過就算是陛下,也不會因肺腑之言,就直接無視了才學。"
想到這裡,鐘凡之也提筆,在卷子上麵畫了個圈,不由一歎:"也不知道是提拔了他,還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