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殘忍的聲音滲透進雲錦的每一個毛孔，讓她本就快渙散的精神變得更加脆弱。</p>

巴圖也看出了雲錦的力不從心，直接側過半邊身子，抬手便抓住了雲錦的手。</p>

箭矢被硬生生地調轉了一個方向，在巴圖的操縱下，直直的朝著那母親的方向射去。</p>

雲錦目眥欲裂，利箭射入皮肉，腦袋裡的那根弦一瞬間崩斷。</p>

她終於又承受不住暈了過去。</p>

再次醒來已是一個深夜。</p>

雲錦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眼睛，那雙本該熠熠生輝的眼睛此刻卻隻剩下空洞。</p>

這一次，她沒有掙紮著起身，也沒有說過一句話。</p>

帳房外傳燃著火，偶爾傳來嬉笑的聲音，伴隨著鼓樂。</p>

“將軍，您，您彆嚇我們啊，您倒是說句話啊。”</p>

帳房裡的女奴一下子少了一半，幾乎不用去猜，也知道他們此刻在哪兒。</p>

雲錦躺在那兒，更痛恨自己，如果她未曾嫁給裴望慈，如果她這一生都在邊軍，那麼如今這般種種，是不是就不會發生。</p>

雲錦不知道，也想不清楚，她不知道以自己力量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可若當初她做了，結果或許就不一樣了呢？</p>

“彆叫我將軍，我殺了人。”她再也配不上這一聲將軍，她親手殺了大殷的百姓。</p>

空洞的話音落下時，幾個女奴都僵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p>

就在這時，一陣晰晰索索的聲音傳來。</p>

雲錦的頭頂上方多了一張稚嫩的孩童的臉頰。</p>

那是個隻有八九歲大的女孩，臉上沾滿了土腥和汙泥，頭發更是亂糟糟的像是雞窩一樣，可若近距離仔細瞧瞧，那女孩原本的皮膚當是很好的，白皙的像是雞蛋殼一樣。</p>

“母親，哥哥，不是你，殺的。”</p>

她說話的聲音一頓一頓的，每說兩個字就要停頓一下，才能繼續。</p>

雲錦空洞的眸子動了動，終於，那雙眸子看向了女孩的眼睛。</p>

那雙眼睛也很好看，不是尋常的黑色瞳仁，而是帶著一點兒深棕色，看著不全然像是大殷人。</p>

“他們，死了，在，你之前。”</p>

零零散散的言語間，雲錦拚湊出了一個信息，她的眼珠震顫了一陣兒。</p>

“你怎麼會知道？”</p>

“小五，看到，他們，被殺。”</p>

這個叫做小五的女孩，睜著一雙異色的眸子，說到這些話時，眸中沒有任何的異樣，她的冷靜超出了她的年紀，仿佛那兩個被殺死的人不是她的親人一般。</p>

像她這般年紀的孩子，若是在大殷，本應當過著平凡卻幸福的生活。</p>

她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才能在看到母親和哥哥都死在她麵前，卻還能這樣淡定的說出這一番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