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連續下了兩天的雨,終於停了。</p>
一場冬雨一場寒,京城溫度驟降。</p>
燥熱的夏天一去不返,隻剩入肺的寒和凜凜的風。</p>
蘇雨眠出門的時候裹了一件棉服,戴上帽子和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p>
江易淮已經等在樓下。</p>
這麼冷的天,他把車擺在巷口對麵的馬路邊,自己則跑到單元樓下來等。</p>
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p>
可他卻無動於衷,隻盯著單元樓出口,專注近乎虔誠。</p>
邵溫白出門去實驗室。</p>
剛走出單元樓就看見江易淮。</p>
自然,江易淮也看到了他。</p>
四目相對,兩個男人眼裡都藏著敵意。</p>
邵溫白對江易淮感官很差,甚至沈時宴給他的印象都比江易淮要好。</p>
想起那次去彆墅搬書,他對蘇雨眠做的事……</p>
邵溫白目光驟沉。</p>
"江總這是早上剛來,還是昨晚沒走"</p>
江易淮冷笑:"教授書讀太多,看待問題喜歡複雜化,不管是剛來,還是沒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p>
他勾唇,一字一頓:"眠眠答應了我的約會,今天我們要一起出去。"</p>
邵溫白第一反應是不可能。</p>
但轉念想到蘇雨眠最近都在為實驗室的事奔波,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p>
他按下思緒,表情不變:"雨眠既然答應跟你見麵,想必有她自己的考量。"</p>
"約會"直接變成"跟你見麵"。</p>
誰說教授不會說話的</p>
"我隻是想提醒你,作為男人,可以窮,也可以醜,但不能沒品。"</p>
江易淮眉心一擰:"你什麼意思"</p>
"尊重女性,不做違背她們意願的事,這是男人基本的操守和修養。你好自為之。"</p>
說完,越過他,朝巷口走去。</p>
步伐沉穩,背影淡然,隻是在看不見的地方,拳頭已經慢慢收緊。</p>
手背青筋也隨之浮現。</p>
……</p>
蘇雨眠下樓見到男人的瞬間,不由一愣。</p>
江易淮今天沒穿西裝,深藍色牛仔褲,搭配一件灰白條紋的羽絨服。</p>
鬆軟的黑發自然垂落在眉間,少了一絲淩厲和輕佻,多了幾分青澀和陽光。</p>
恍惚間,她彷佛看到從前的江易淮。</p>
那時,男人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眼神很純粹,也很熱烈。</p>
他看自己的目光那麼專注,一度讓蘇雨眠以為這段感情沒有期限,也不會變質,然而現實卻告訴她——</p>
沒有什麼是永恒不變的。</p>
感情會變,人也會變。</p>
"接下來怎麼做"她開門見山。</p>
沒有期待,也沒有歡喜,公事公辦的語氣,像在完成任務。</p>
江易淮眼中劃過一抹黯然,但很快又重新揚起笑容:"先上車吧。"</p>
兩人走到馬路對麵,江易淮親手為她拉開副駕駛車門。</p>
"小心頭。"</p>
蘇雨眠彎腰坐進去。</p>
他繞到駕駛位,坐定,發動引擎。</p>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p>
蘇雨眠不說話。</p>
男人眼中浮現出幾分懷念,自顧自往下說道:"就在前麵拐角的那家咖啡店,我買了花和蛋糕,約好下午兩點碰頭,結果等到三點,你都沒出現,打電話也不接……"</p>
四點的時候,蘇雨眠終於到了。</p>
身上還穿著白色實驗袍,一個勁兒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今天進實驗室,不能帶手機,然後又忘記下午有約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