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將軍突然鞠躬告罪,陸懷川心中明了,他歎息一聲:“傅將軍莫要自責,許是天要亡我,不怪傅將軍。”

陸懷川越是豁達,傅將軍越愧疚。

他對不起鎮國公的信任!

他是罪人!

“國公大人,都怪我,要是我早去一步,也不會——”

王懷遠的家被燒了個乾乾淨淨,證據在這場大火裡化為齏粉。

但凡他早上一步——

“傅將軍,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陸懷川打斷他,感謝道。

傅將軍麵容羞赧。

他哪裡當得起陸懷川的這句謝。

沒能幫上鎮國公,他回去如何同父親交代,如何同長公主交代?

傅將軍臉色越發晦暗。

“傅將軍,我還有一事相求。”

“國公請講。”

陸懷川頓了頓:“我陸家滿門英烈,我萬不能頂著亂臣賊子的名頭下去見他們,傅將軍,如果我沒能洗清冤屈,勞煩你,在我死後,一定要幫我抓住真凶,還我陸家清白,拜托了。”

陸懷川彎腰拱手。

傅將軍紅了眼,他趕忙扶起陸懷川:“國公大人,您折煞我了,就算豁出命去,我也一定幫您。”

“多謝。”

陸懷川釋懷一笑,他轉過身,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傅將軍也轉過身,他腳步沉重地回到院子。

已至深夜,街上行人寥落,巡邏的府兵來回穿梭。

他推開院門,剛剛踏入,一道箭矢飛來,紮進門板上。

傅將軍定睛看去,箭矢之上竟綁著一隻錦囊。

錦囊上的圖案詭異莫測,當年他帶兵同樊國交戰時,曾在樊國士兵的衣襟上,看到過這種圖案。

莫名的,傅將軍腦子裡回想起昨夜出手相助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武功招式,也極像樊國人。

難道——

傅將軍抬起手,在院中望了一圈,他大聲道:“閣下既然已經來了,為何又藏頭露尾!”

等待片刻,四周一片靜謐。

傅將軍知道,那人應該是走了。

他歎息著解開錦囊。

裡麵裝著一張小小的紙條,看清上麵的字跡,傅將軍一驚,忙把紙條揉成團,拿回屋中燒掉。

時隔一旬,付如煙回到上書房。

時子墨把她送到以後,囑咐她,說晚上送她出宮。

付如煙笑著點頭:“子墨哥哥,我又不是泥娃娃,沒有那麼脆弱的。”

時子墨不讚同地看著她。

付如煙隻好道:“煙兒等著子墨哥哥就是。”

時子墨這才滿意,“若是身子不適,一定要叫夫子請太醫。”

“知道啦,子墨哥哥你好囉嗦,我進去啦。”

付如煙跑進廣業堂,時子墨無奈地搖了搖頭,往誠心堂去了。

杵在門口,付如煙往學舍裡望,學子們懷抱著書默誦,好應付待會兒夫子抽查。

懷念之情油然而生,付如煙嘴角笑容擴大。

“煙兒,你可終於來了!”徐星湛忙放下手裡的零嘴,跑了過來。

學舍後頭,周雲溪放下書本,也往付如煙這邊瞟了一眼。

“你也沒個消息,我跟雲溪都擔心死了。”徐星湛連忙又道,“你到底怎麼了?為何沒來廣業堂?”

“我——我哥哥考中了會元,我還不能放鬆放鬆了?”付如煙含笑回道。

她沒打算告訴徐星湛實情。

她既已安好,沒必要惹得他為她擔心。

徐星湛果然沒有懷疑,“頭名誒,煙兒,你大哥哥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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