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她蓋在被子下的手不由捏緊,五指並攏間,又碰到腫脹的凍瘡,疼的她齜牙咧嘴,癢的她抓心撓肝。
香雲便是在這個時侯來的,她端了盆熱水,輕聲喚道:“小姐,奴婢打熱水來了,您洗洗再睡吧?”
她應聲,又坐起身來,“進來吧。”
香雲邊走邊說,嘴角翹得老高,“小姐,大少爺對您真好啊,特意拿了凍瘡膏來給您呢!”
她這身凍瘡,不就是因為被他關在祠堂四十九天,才長起來的嗎?
慕南芷看著床邊放著的那白瓷瓶,心中惡寒。
這哪是什麼凍瘡膏,分明是奪命膏!
前世,慕世卿也拿來了這膏藥,她心懷感激的用了,卻發現凍瘡怎麼也好不了,反倒是越來越腫脹,直到將她好好的皮膚撐破,她才哭著告訴了家人。
可迎接她的不是父母的關心,哥哥們的關懷,而是劈頭蓋臉一頓埋怨,隻說她是她貪玩,才搞成了這樣。
無端被罵的她哭的越來越心碎,抽抽嗒嗒地告訴他們,是用了大哥給的凍瘡膏藥才這樣的。
大哥最先站出來反駁,“這凍瘡藥是大哥從六妹妹房裡拿的,六妹妹房裡的東西都是父親母親,還有我們幾個哥哥精挑細選的,怎麼會有問題?
我心疼你,才拿給你用,自已玩心重,野性大,見收不了場,就這般攀咬人嗎?
五妹妹,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你不配讓我們永毅侯府的女兒,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管你!”
父母也點頭讚通。
二哥正逢休沐在家,口出惡言,“父親母親,大哥,我早說了,野崽子養不家,叫你們彆接回來,你們都不聽,這下看清她的真麵目了吧!”
三哥也下了學,跟著數落她,“父親母親,兩位兄長,自她來了,六妹妹的份額都被她搶去了!”
四哥祁星野神出鬼沒,不在府中。
後來,她失魂落魄回了野蒲院,整個冬天都沒再出門,任凍瘡們自生自滅。
這就導致,一個冬天過去,她的凍瘡好了,但也留下了醜陋的疤痕,歪歪扭扭的爬在她手上。
自那以後,醜陋的手便時常被她掩在袖子裡,更顯畏縮怯懦。
她後來,拿著那瓶凍瘡膏藥,偷偷的找過大夫。
大夫說,這凍瘡膏加了大量的刺五加,刺五加性溫,少加些也能治療凍瘡。
壞就壞在,加了大量的刺五加,溫熱過了頭,會加劇血管的熱感和刺痛,導致凍瘡繼續擴散腫大,情況惡化。
她搖頭,甩開不堪的回憶,冰冷地對香雲道:“拿去扔了吧!”
香雲一臉不解與震驚,“小姐,這可是大少爺拿過來的,您從前不是最聽大少爺的話嗎?”
她抬眸直視著香雲,“你是我的丫鬟,若是不聽我的話,便從哪來,回哪去。”
香雲瞧著如此強勢的小姐,急忙討饒,“小姐息怒,奴婢除了小姐身邊哪也不想去!奴婢這就把它扔了去。”
香雲是個沒爹沒娘的,小時侯過慣了苦日子,能在小姐身邊混口熱湯,她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