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君子藏器於身(2 / 2)







寒山書院乃是北止戈洲最著名的儒家書院之一,對於普通儒門讀書人來說,能遇上寒山書院的入世弟子,簡直如見天賓。

作為一個小鎮上的潦倒教書匠,柳浥塵更是不甚惶恐。

李往矣急忙托住他的手,不讓他下拜。

“柳兄客氣了,你是讀書人,我亦是讀書人,同為儒門弟子,何來這般尊卑高下?萍水相逢,當以兄弟相稱,以年齒論長幼才是。”

柳浥塵被架起,卻還是有些窘迫。

李往矣開玩笑道:“柳兄,你年齒既長於我,境界又比我高,真要拜,也該是我拜你才對,你不會是故意在這裡等著我的吧?”

境界更高?

柳浥塵定神看向李往矣,驚訝地發現竟然真是這樣。

他為三境藏器境,而來自寒山書院的李往矣,居然隻有一境。

“這……李兄,你出自寒山下院?”

“上院。”

“既是上院,那為何境界卻如此之……”

李往矣灑然道:“誰說境界低,就不能入世行走了?柳兄作為常居市井之人,竟也如此迂腐麼?”

柳浥塵無言,忍不住仔細打量起對方來。

很快便發現眼前這位寒山上院弟子,氣質清逸出塵,雖隻有一境,神態卻閒散中透著從容、自信。

其超然脫俗之姿,遠非他這位小鎮三境教書匠可比。

他不禁愧然道:“是我眼拙了,敢問李兄,你是代表寒山書院,前來靈龜鎮謀取機緣的麼?”

“算是吧,朝雨兄也知這小鎮機緣將現?”

柳浥塵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小鎮鄙民,豈能與各方大宗天驕相比?我隻是因久居小鎮之中,如鳴蟬知夏,草木知秋,偶有覺察罷了。”

“說來慚愧,在下自開蒙起治學求道三十餘年,不可謂不用心、不刻苦,卻一直困頓於三境藏器,始終未能破境,早已絕向上攀登之心,隻坐守學堂,教幾個蒙童,聊度餘生。”

年方不惑的教書先生,本是讀書人一生中最暢意最風采的年歲,臉上卻透著風霜蒼老之色,兩鬢也已微斑。

令人唏噓。

李往矣寬慰道:“《易》曰: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我儒門第三境藏器境,便是要我等儒門弟子,靜心養器,待得一日同風起,自然如大鵬淩空,扶搖直上九萬裡,還請朝雨兄莫要自棄。”

柳浥塵收起心緒,作揖拜謝:“多謝更新兄吉言!更新兄,伱若欲謀小鎮機緣,我有一言相贈:天澤在民,宜善待之。”

“多謝朝雨兄!”

兩位年齡相差懸殊的讀書人,又落座暢談了一陣。

有學童過來請教先生問題,李往矣便告辭離去。

“大師兄,這位柳先生風儀不差的,我覺得他很快就能晉升到格物四境。”剛出學塾,小芊君就貼到李往矣耳邊小聲說道。

方才她一直安靜地守在邊上,聽大師兄和那位教書先生談玄論道,並負責添加茶水。

她真覺得那位柳先生風儀不俗,畢竟連名字都取得那麼好。

“對吧,大師兄?”

李往矣微笑著摸了下她的小腦袋。

剛要說話,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叫嚷:“明山劍宗傳人韓弦空,和斷刀宗傳人殷殃對上了,就在在落桐街那邊,大家快去!”

旋即幾無數道身影,從各個方向掠起,極速趕往落桐街。

“大師兄,要不然咱也過去看看?”

小芊君眼睛瑩亮,也想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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