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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自憐自哀缺少聽眾,一個穿街走巷努力尋找自己要的東西。
幾天來,燕無爭和上官子然幾乎形影不離。
無論身處何地,少不了人對鐵血丹心和傲骨忠魂的謀求,川流不息的人群裏,總有人在談論墨州天啟陣裏一鳴驚人的柳藍當今太子。
兩個老者正在樹下對弈,一時僵局。
圍觀的人各持己見,騷動起來,扯著扯著,不知是怎樣轉出一個大彎,話題居然又變成了墨州天啟陣裏柳藍太子與天宸宸王的對陣。
對弈的其中一個青衣老者捋了捋胡須,“你我現在不動是和局,可動不了卻又是敗局,此局注定你我無勝負之分……勝也好,敗也罷,十裏山崩,老朽癡長了這許多年,從未聽說天啟陣裏出現如此大的問題,重傷的墨州天啟陣,再複建也回不到昔日的輝煌。”
燕無爭驀地一滯,扒開人群,“你這老朽說什麽?你見過什麽是昔日的輝煌?”皇姐這麽多年的心血絕不能讓人置疑,破綻是皇姐故意留下的,若非如此,對壘的兩軍豈非因我一念之差全軍覆沒?
青衣老者道:“陣法固然精妙絕倫,宸王和太子爺皆敗出陣外,可陣法也傷痕再現……”
老者突然一愣,“眾口悠悠,各持己見,你這般氣憤做甚?”
“你當聽說太子是戴著戰王的銀戒進入陣中,卻不想想戰王為什麽將銀戒交給太子?”燕無爭咬牙,“也不想想十裏山崩是多大的事故,若無戰王的布置,怎會無一人傷亡?你真以為這些將士的性命是太子丟盔認敗給救的?”
棋局早已涼在一邊,眾人好像此刻才醒悟過來,所有的視線充滿期待——下文。
“太子戴著戰王的銀戒進陣是要證明他不愧公儀世家的後人,城岐山是戰王故意為他留下的破綻……這個破綻能夠發現,卻斷斷不能夠去碰觸。”隻要能維護皇姐,豁出去了,燕無爭拿出自個的本色:“可你們也應該聽說此次比試便是因為太子對戰王諸多不服,所以,太子為證明自己而以身試陣……這威力有目共睹,陣法之強大更甚以往,而太子與戰王的差距不僅僅在能力,更在心胸……”
“戰王固然優秀,太子亦不愧公儀世家後人。”另一個對弈的老者開口,“你是哪個?竟這般口氣指責太子。”
一句話,燕無爭像成了眾矢之的似的。
上官子然眉角跳了跳,走過去拽了拽燕無爭的衣角,在他耳邊低聲道:“還說兩句,是不是要告訴你的子民,偉大的戰王就是你的姐姐?”
燕無爭一驚,這馬上就要到靈都,太子爺在此當眾承認自個不服戰王,故意挑釁……
他想轉身離開,驀地發現自己其實已在人群的中間。
隻是微微的那麽一怔神,人群的注意力好像被吸引到另一個地方。
那榕樹之端,帶起萬千枝條搖曳飛舞,嘩啦啦一陣輕響,有樹葉飛得很高,飄向半空,落在折扇之上,但是相隔還有些許距離,折扇揮舞,樹葉便在折扇四麵化為一絲絲倉綠色的齏粉。
玄色的身影從樹端掠下來,折扇收放,凝定如波,萬千條光線映著他的容顏,烏發如墨,長身玉立,一雙桃花般的眼睛華光明滅,幾分邪氣,幾分風流。
那整條街上的視線跟著他的身影,他落到燕無爭麵前,自然是將視線重心落在那裏。
那玄色身影緩聲開口:“太子爺讓巫某好找。”